第95章(1 / 2)
只是沈承这么死乞白赖着到了猎场又有何用?还指望着能在这里得皇家赏识、入朝为官不成?
殊不知没了家族庇佑,沈承算个什么东西。瞧瞧他跟个幽魂似的在猎场上闲逛,何尝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同他搭讪?
就只是一点,还得想个法子,让他不要在大众面前显眼才是。不然,怕是于娘亲的名声有损——
虽然气爹娘干嘛不索性直接把沈承逐出家门算了,于大局着想,沈佑还是得想法遮掩一二,毕竟,依照娘亲的说法,沈承这些年一直是“半死不活的病弱在床”。若是他这副桀骜的样子被人瞧见,外面不定怎么传自家的事呢。
“你带些兄弟四处巡弋一番,看老雷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漏洞。”沈承懒洋洋的吩咐张青——
要说西山防护之责,本是负责领兵戍守的英国公沈青云并锦衣卫指挥使雷炳文的职责。奈何自打知道沈承也来了西山别苑,雷炳文就死乞白赖的把人给赖上了,说什么沈承久在外行走,见多识广之下,怎么也要帮他把把关,没见着皇上正气不顺吗,可别让他吃了排头才是……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沈承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方才听手下传来的消息,那雷炳文还算上道。既是他那妻女维护了希和,就给他这次面子好了。
张青唯唯应着,心里却对杨家小姐这个未来大嫂的认识更深刻了些——
老大决定的事,从来没有轻易更改过。雷炳文倒好,只是在杨小姐那里卖了个好,轻易就能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
有老大插手,旁的不说,皇上的安全定然可以无虞的。
看来今后有机会的话,可得小心侍奉着大嫂才是……
正自盘算,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张青抬头,却是沈家二少爷并一个十七八岁容貌清秀的公子哥,可不正是他那位名满帝都的纨绔表弟裘泽?
也不知裘泽说了什么,沈佑猛地摇了一下头,却被那裘泽一下扯住衣襟,然后笑嘻嘻的一扬马鞭,马儿一个加速,朝着沈承站的地方就冲了过来。
眼瞧着那马就要踹上沈承,裘泽用力一挽马缰绳,骏马登时呈人形立起,马蹄带风般擦着沈承的脸落下。
“哈哈——哈!”裘泽得意至极。话说这个动作自己可是练了很久了,今儿个终于完美无缺的在众人面前施展了出来。说不得沈承这个没用的东西,这会儿定然被吓瘫了。
只所有的好玩却在对上一双古井无波般的冷眸时变成了惊吓。
明明沈承眼眸里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感情,那种危险逼近的直觉却令得裘泽身子都快僵了。这样的体会,也只在数年前围猎时,突然对上草丛里一条毒蛇冷冷的竖瞳时裘泽才有过。
“有事?”沈承声调死板,没有半点儿起伏。
裘泽脑袋却是轰的一下,有心掉头逃走,身上却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嘴巴也不受控制似的:
“我想让你娶杨家那个丑女,我帮你逮猎物送给那丑女……”
待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住嘴巴,脸上神情又是羞愧又是愤怒——
之所以会跑来找沈承,也是无奈之举。
本来听说杨泽芳失了帝心,裘泽还以为自己可以逃脱被拿来联姻的命运了。
倒好,因前一阵子为了个名妓和另一个纨绔大打出手,惹得裘父大为光火,正好杨家丑女貌丑却心毒的说法也在帝都传扬开来。
裘父竟然说,正好娶了来管束幼子。
甚而连母亲周氏出面说情都不行。
更别说周氏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竟是早已把和杨家联姻之事告诉了贵妃姨母,听母亲的意思,说不好还会请下一道赐婚的旨意。
一想到此后自己的人生就要和一个貌若无盐偏又性若母虎的女子拴在一起,裘泽就觉得生无可恋。
方才正好瞧见沈承,本已熄了的让沈承代自己娶了杨家丑女的心思又重新燃烧起来。
原想着以沈承在沈家的尴尬地位,这么好的机会定然不会放过,再加上自己给出的丰厚条件,还不是哄得这傻子立马就能答应了?
至于说西山围猎,恰好就有个比赛谁收获的猎物多的环节,不独男子要赛,女眷那里同样是一番明争暗斗——
男子之间会按照获得猎物的多少,排个一二三四,至于女子那边,虽不用上场厮杀,可也会靠得的彩头多少,来评定出在帝都的影响力及受追捧的程度。自来凡是拿到第一的,无不是帝都中最出色的大家闺秀。
而所谓的彩头,自然是男人们从自己猎物中精心挑选又特特着人送过去的。这也是西山围猎结束后,往往可以玉成很多亲事的根本原因。之前还有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因猎场上获得彩头多结果嫁入高门的……
虽然这些女眷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为了名声着想,也会想尽法子增加自己的筹码。有人送还好,没人送的话,少不得嘱咐自家兄弟,给她们准备些。
至于那杨希和,丑名凶名之下,绝对一只猎物也得不着。若然这时自己能鼓动那沈承雪中送炭,说不得就能让那杨希和芳心暗许,不是说那杨泽芳宠女儿宠的厉害吗,真是杨希和闹着非要嫁给沈承,自己再推波助澜,让他们两家在圣旨还没下的时候就把亲事定下来,到时候看爹娘还怎么算计自己。
谁知道想的倒是挺好,偏是本以为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沈承这么难搞,没吓唬住他,倒是自己被吓得不轻。
意识到这一点,裘泽不由羞愤无比——
平日里在帝都,自己怕过谁啊,也就是在拿了家法修理自己的爹爹面前,才会这么老实。今儿个竟是被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就吓得腿肚转筋。
有心挽回些脸面,当下脸一沉,刚要再说些场面话,不料沈承已是不耐烦的一瞪眼:
“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
说完一拍手,裘泽只觉身下的马都好似哆嗦了一下,下一刻一尥蹶子,转头就跑了起来。
后面沈佑正好拍马向前——
自己这个表哥还真是天真,真以为沈承就和母亲说的那般体弱又没脑子吗?竟然敢这么大喇喇跑过去挑衅。
偏是动作慢了一下,方才看沈承的眼神不对,沈佑就赶忙拍马来救,不意裘泽忽然失了魂般竟又掉头冲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两匹马一下撞了个正着。
马儿希律律嘶鸣一声又很快分开,沈佑和裘泽却同时被掀了下来,噗通通两声钝响,顿时砸起好大的烟尘。
沈佑毕竟有些功夫,却依旧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至于裘泽却是抱着腿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朦胧间眼前出现一双厚底云靴,再往上看是如大树般魏然挺立的身形。
裘泽一哆嗦,沈承顿了一下,脚步不停的从狼狈不堪的两人身前走过:
“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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