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保镖例行检查,是出于安全考量,大件的东西,那些人尤其留心。聂铮没多计较,说:“拆了。”
而后,当着他的面,保镖先拆开旁边小点的木箱。
里面纸箱的表皮画面:慈祥的白发老人,一脸满足地把脚浸在水里。
聂铮:“……!?”足浴盆。
就在这时,他表弟也进了穿堂,低头一瞧,全不知这东西是别人送他的,问:“这是买给爷爷的?真是孝心可嘉。”
孝心可嘉……
聂铮抬手揉了揉额角,也顾不得他表弟怎么晚上跟着他到了信园。接着对保镖说:“大件的。”
大木箱拆开,这次是一张按摩椅,那庞大厚重的体量感,让人挺想不通,童延怎么会给他寄这个。
聂铮眯着眼睛瞧了瞧,吩咐旁边人:“抬上去吧,放我书房。”
送走赵祁峰是在二十分钟后,聂铮打了个电话给童延,“谢谢你的按摩椅,还有,足浴盆。”
童延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明所以,“哎?还有足浴盆,那是他们赠送的吧,我只订了按摩椅。”
聂铮这才暗松一口气,他差点以为,他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
不管需不需要,聂铮对童延的表达一定是喜欢。
这一通电话挂断,童延躺在床上,心里无比快活。那按摩椅挺贵,但贵得值。他总算能用自己挣的钱,看着需要给聂铮弄点实在的东西了。
这一年的国庆档,电影《苍龙角》上映。
夹在好几部大制作的商业大片中,电影叫好不叫座,但票房怎么样,能栽在童延这配角头上的锅也就这点重量。
马匪头子那个角色就是给童延找突破的,他也的确有突破,电影接近尾声时,为把汉奸和侵略者永远留在那一座坟墓,他一身鲜血站在坍塌的废墟中,砍下断龙石那一个瞬间,算是他全部戏份的高潮
。这一段,他的特写在网上疯传,被人反复地点击播放。
有影评人这样形容他的眼神:没见过那样疯狂的清澈。
关键,那土匪头子除了有戏之外,还美啊。
因此,他粉丝现在形容他,全都变成了同一个调调: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还能拼演技。
观众和业界对他的正面评价,缓解了童延这年花了三个月在《往生劫》,却完全施展不开的愤懑。
凭着《往生劫》他是注定得不到奖的,但《苍龙角》中马匪头子的角色或许可以把他送到另外一个高度。
童延拿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迫切。想着远方云端之上的男人,他太需要得到一个硬性的、可不辩驳的肯定。
十一月,突然一块饼砸在他头上,这次甚至都没用郑昭华去联系,著名导演靳持自己找到他们,诚意邀请童延出演新戏《我自倾怀》。
靳持是金奖常客,别说影帝影后,这位导演亲手送出过好几位巨星。童延的票房号召力有限,人家这次很显然是冲着童延在前几部戏里的表现来的,郑昭华跟童延一起看过剧本,稍作权衡,决定伸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从童延入行到现在,两年过去,几乎每一部戏,他都有斩获,几乎每一部戏,他演技都有提升。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足以令圈里所有同咖位男星垂涎的饼掉在他头上的时候,他进入了瓶颈。接着,就是漫长的、令人压抑到疯狂的平台期。
第65章 对兰
《我自倾怀》名字听起来文艺,事实上却是权谋战争戏。
野心勃勃的公子越不满堂兄继位,把君王刺杀在亲征他国班师回朝的路上,自己夺回王位,成为新的陈王。但他堂兄骁勇善战的儿子詹虞被迫流落到国外,不忿之下招兵买马时刻准备反扑,从而成了陈王的心头大患。
童延扮演的角色又是个刺客,名叫成竺,正是陈王派去解决心腹大患的工具。
不过,这次行刺,他们还很花了些心思。詹虞举事时,成竺在陈王身边已经小有名声,为了让詹虞相信成竺已然跟陈王决裂,陈王下令当众杀了成竺的妻,外加砍了成竺的一条手臂。
这样一来,成竺出现时,詹虞只当他是真心投其麾下,几番相交,把成竺视作知己,然而,惺惺相惜之情,并没有改变这个勇猛过人的男人死在成竺剑下的命运。
开机两天前,靳导找童延聊戏,开头一句自然是:“你怎么看待成竺这个人?”
童延说:“忠诚,心有大义,可做事也狠。”
这是实话,不管公子越用什么样的手段夺了王位,他继位后陈国比先任君王在时更加强盛,詹虞想报仇合情合理,可连年战乱苦了百姓。这大概就是成竺一心把刺杀进行到底的理由。以及,为了这个局,连自己老婆的命都送了,不是狠是什么?
靳导却摇头说:“这是套路,这次我没打算把戏往套路上拍。我自倾怀,倾尽一切,说的是执念,这戏里每一个人都有执念。公子越执念权势,詹虞执念的是英雄豪情,执念忠义的是成竺的妻子,她本来是个女奴,得成竺回护才从死人堆里捡回性命,为成竺死,就是她的忠义。”
童延:“……”执念,……每个角色还要执念得不重样是吧?
他的猜测对了一半。
靳导说:“当然,成竺对陈王,忠的成分不是没有,但我希望不是全部,这东西拍露骨了不能过审,所以,戏里不会有任何明面上暧昧的情节,可你得表现出来。”
童延:“……!”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成竺的执念是他对陈王的断袖情?
难怪!这剧情分明就是取材于吴王阖闾、要离和庆忌的史实,难怪靳导非要把背景架空,估计是因为恶搞古人,过意不去。
很快,开机。童延的第一场戏,是被陈王砍掉一条手臂。他站在那念完台词,对戏的演员勃然大怒,叫殿前武士把他推出去砍掉胳膊,童延被带走时,扭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殿上的君王,难以置信是角色演给殿上人看的,童延这时候,不住回望的眼神还带了几分期望。
这些属于他的宝贵的东西很快就要因为男人而失去了,他不吝惜也不后悔,只想陈王再看他一眼。
童延觉得自己算是表达足够了,谁知,靳导一声咔,叫停了他,说:“童延,不是这样,不够。你过来看看。”
童延就只好去看。
这一次,他忠勇有余,感情不足。靳导给他说了一会儿戏,“眼神里的东西要把握好,懂吗?那种看爱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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