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老姜头打了个寒战,似乎陷入某种不好的回忆,这多少让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反悔。幸好,只是片刻过后,老姜头长长嘘出一口气,这才对我们说:“真要说起来,我进如雷鸣谷那次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本来我在谷外的一处草场放羊,不曾想一头羊受了惊,一路跑进山谷之中。当时我心中担心得要命,只顾着追羊,也就没有顾着故老相传的禁忌。雷鸣谷这个地方,邪门得很啊,虽然因为经常打雷引发山火,里面的树木其实并不太高,可我进去后不多久就迷失了方向,在山谷中转悠了几个小时,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下来。”
说到这里,老姜头突然住嘴,看了村子一眼,见村长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这个时候,我隐隐听到山谷中有不少人声喧哗的场面,我心想这山谷长年累月地没有人进去过,就算有人应该也就三三两两的不得了,怎么听这声音喧闹的架势,怕不是有好几百人的样子?我大着胆子朝前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半,估摸着应该是晚上七点多的样子,之前我远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前方一片光秃秃的石壁。可我走近了,那处石壁却消失不见,反而多了一处大工地!”
“工地?谁会在山谷中设置工地?如果有人要进入山谷施工,应该瞒不过村子才对吧?”敖雨泽反问道。
“说得是啊,要进入雷鸣谷,就必须经过我们村子,除非是用电视上看到过的直升机飞过去……不过话说回来,雷鸣谷那地方什么电器都无法正常使用,就算飞机飞过去,也非得一头栽在地上不可。”村长在一旁附和着说。
“村长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喽,要在雷鸣谷中施工,就绝对瞒不过我们村子,但我当时看到的工地,应该不是现代的,反倒是像几千年前的古代。”老姜头一脸后怕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时是看到了古人打扮的工人,正在用比较原始的器械在施工?”我的脑子里猛然间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却又没有完全想清楚,于是出声问老姜头。
“这个小同志说得没错,当时我看到的工地,的的确确应该是古代的,工地上的工人披头散发,有的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有的就围了一块兽皮,现代就算再穷的地方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他们使用的工具,也大多是石器,只有很少的金属工具,看上去也不是铁的,而是青铜。”老姜头很是肯定地说。不过我心底却禁不住吐槽,老人家你能不能不要用“小同志”这么奇怪的称呼,“同志”这个词引申的涵义,早已经被网上的腐女们玩坏了好么?
但抛开这个槽点不谈,老姜头的话还是让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如果老姜头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看到的场面,说不定就是几千年的丛帝墓施工的画面,难不成当时的老姜头竟然穿越了?只是不知道这老头又是怎样穿回来的。
并且他描述的这个画面,我貌似也曾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不过那不是在施工,而是一群几乎同样打扮的古人,在进行什么祭祀活动……我想起了了,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那副关于纵目神的壁画,就描述了这个祭祀的场景,我甚至在隐约间如同真的目睹了这样一场祭祀,这情形和老姜头的经历极为类似。
我多少有些明白过来,当时老姜头看到的画面,或许在几千年前真的存在过,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画面被保存下来,然后老姜头在雷鸣谷中迷路之后误打误撞闯入这个地方,这画面又重现了一遍。
他如同当时的我一样,只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对画面中的景象不会有任何影响,那画面上的人,也看不见他。说得直白一点,这画面就像现在正热炒的“增强现实”的vr虚拟投影技术,能够骗过人的视觉,但并不意味着就真的在那一刻穿越了。
甚至,之前我见到过不同年代的鬼影,以及类似鬼域的存在,都可能是近似的原理,只是在当时鬼影事件发生的那段事件,那些画面中的戈基人由于神像带来的神秘力量,能够部分影响到现实,但总的说来又是介于虚实之间,因此才显得诡秘异常。
如此看来,雷鸣谷还真的值得去一趟,一个常年保持着某种天然的电磁异常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丛帝墓的所在,如果说没有半点神秘现象发生,反而说不过去了。
“我曾经在一个报道中看到,某些地方的岩层中,可能含有一些特殊的矿物,这些矿物含有磁性材料,因此会造成当地电磁异常。而且这些磁性材料,在极为偶然的条件下,会将当时正在发生的一些事件,像磁带一样记录下来,然后在同样特定的条件下,像放映机一样重新播放。这种事情在一战也曾发生过,一战结束后几十年,还有人看到过当年消失的一支军队又突兀出现,画面和他们当年经过当地时几乎一模一样……”明智轩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解释说。
敖雨泽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看过的不会是央视的《走近科学》吧?”
明智轩尴尬地一笑,没有反驳,看来八成都是真的了。对于这档连山村有人半夜打呼噜都能以山村出现怪兽,然后配着诡秘音效,不断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解释又一一否定,然后硬生生做出好几集然后才揭露真相的伪科普节目,也难怪明智轩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最后只嘟哝了一句,那是以前上中学时还比较中二的时候看的……
“不,雷鸣谷虽然也磁场异常,可这只是一方面,那个地方中,肯定有某种更加神秘的东西,不然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放弃这个地方。”秦峰在一旁喃喃地说。
我们心神一凛,秦峰说得没错,既然当年那个中年人将秦峰寄养在这长寿村中,他自己却消失在雷鸣谷,那么要说这地方没有古怪,只是如同一档科普节目所说的那样,仅仅可能是因为地底的矿物含有磁性材料,那么也太小看这个参与创立了js组织的男人了。
我们此行不仅仅是要救出小叶子这么简单,找到这个男人,然后让秦峰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世,以及解开js组织真正的目的,都是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很难,甚至我和敖雨泽也曾推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js组织故意留下的线索引我们前来。毕竟我的身上有他们需要的金沙血脉,而当年那个人男人曾一直将秦峰带在身边,连片刻都不肯让秦峰离开视线,要说秦峰身上没有令那人感兴趣的地方,反倒是不可能的。
“除了这些……幻象之外,雷鸣谷中还有什么凶险的地方?”一直没有吭声的乌蒙盯着老姜头的独眼问道。
“凶险,当然凶险!”老姜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独眼,脸色也变得有几分苦涩,沙哑着嗓子说:“当年这些影像,的确是只出现了十几分钟就消失了,本来我以为这就完事了,可等我想要继续找路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山谷当中虽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但是里面虫子,却是分为凶狠。”
虫子?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头也是一跳,在坐的人当中,估计对虫子感触最深的就是我了,毕竟十几年前,我和姐姐都差点葬身虫口,而且我血脉天生就决定了会极为吸引虫子。如此说来我在山谷中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流血再度招来无数的虫子,要不然说不定会害了在场的所有人。
或许是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旺达释比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苦笑一声,心中盘算着到时候一定要紧紧跟着旺达释比,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什么宝贝,能够暂时压住我血脉中对虫子那股天然的吸引力。
“会不会是,有人在山谷中大规模地饲养蛊虫?”敖雨泽突然说道。
“没有人能够大规模地饲养蛊虫,因为要养出受自己控制的蛊虫,除了必要的手法让蛊虫自相残杀外,还需要用自己的血液作为引子。一个人有多少血能够用来炼蛊?不怕反噬么?”旺达释比开口说。
“就算大规模的饲养蛊虫的情况不会发生,可是上次我们来的时候,的确是发现过饲养蛊虫的罐子,最奇怪的是,是那个男人指引着我放出那只蛊虫的。”秦峰脸色有些难看地说。
“对了,村长,我们走后的这二十几天,村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人突然患病或者中毒什么的?”秦峰转过头去,朝村长问道。
当时在他的养父母家的柴房位置,挖出了炼蛊的罐子和一个神像,这件事一直让秦峰耿耿于怀,生怕这之间有什么阴谋会给村子带来伤害。要知道那个男人当年很可能一手策划了成都僵尸事件,又会“尸降”这样的邪术,他的能力养出的蛊虫,怕比起湘西苗疆一带养蛊的大师都不趋多让,如果真狠得下心的话,这个村子都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被灭绝掉。
“本来的确是有事的,可是……”村长神色古怪地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明智轩急着问。
“可是尸鬼婆婆竟然主动救了那几个村民,只是这件事之后,她第二天就离开村子,也不知道去往哪里。”村长有些难堪地说,不过想想也是,当时张铁柱发病的时候,他曾带着村民要去找尸鬼婆婆讨个说法,可惜却被游走在尸鬼婆婆屋子外无数的腐尸吓坏了四散奔逃,对尸鬼婆婆自然更是平添敬畏。谁曾想村里真的有事的时候,竟然是这个脾气古怪的尸鬼婆婆主动出手救人,也难怪村长提起她来,神色有些扭捏,十分不自然。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我问道。
“有,她说一切都是命数,叫我们不要太过强求。还说如果你们几人再度返回,让我给你们带五句话:遇风俯首,遇林莫入,遇火不避,遇山绝路,遇水逢生。”村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眼中显出一丝恐惧,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尸鬼婆婆带给我们的话说了出来。
“她这是在指点我们,看来进入雷鸣谷之后,麻烦事还少不了。”旺达释比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咀嚼这几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思。
我们几人的心没来由地更加沉重起来,尸鬼婆婆是名副其实的高人,一言一行都似乎有着深沉的涵义。而且她是传说中能够看到“命运线”的人,放在古代那几乎如同是“先知”一般的存在,估计见了皇帝都不会参拜,反倒是要帝王执弟子礼,尊为国师一流的人物。
可惜生不逢时,在科技昌盛的现代社会,不被打为宣扬封建迷信的巫婆神汉一类,就要万幸了。
“那几个发病的村民,我想见见。”旺达释比突然说道。
“其中一个你们不是见到了么,张顺,张铁柱的堂兄,上次领你们到我家那个。”村长说道。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先前见到张顺的时候,他身上的不对劲来。当时身材魁梧壮硕的一条汉子,才二十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现在回过头想想,的确是大有古怪。
说出了我的看法,旺达释比沉吟了一阵,然后说:“我大概知道当初秦峰从那养蛊的坛子里放出的是什么东西了,幸好有尸鬼婆婆出手,要不然这个村子,怕是真的会毁了。”
村长脸色大变,他一家人甚至许多亲戚都是本村的人,如果整个村子都毁了,对他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峰也一脸凝重地说,虽然是受到那中年男人纸条的指引,毕竟是他亲手挖出的藏有蛊虫的罐子,如果村子真的因此毁掉,他心中的自责,自然可想而知。
“那东西是蛊,又不完全是蛊,真要说起来,是存在于古蜀王朝时期的一种受到祭祀的神虫死后的怨灵所化。”旺达释比仔细地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
“神虫死后的怨灵?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乌蒙在一旁大为感兴趣地说。
“古蜀时期,以蚕为百虫之首,而蚕中最为尊贵的,就是金蚕。蛊术中也有金蚕蛊为王之说,其实就源于此。但就算是金蚕,也不是让古蜀人崇拜的神虫,传说,神虫其实是长在天神的眼睛里的。”
“长在眼睛里的虫子,那是结膜吸吮线虫吧?从猫狗身上传染给人的一种寄生虫……”敖雨泽“噗呲”一声,笑着说道。
旺达释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这个科学的设定,继续说道:“在古蜀的一些隐秘的传说当中,纵目是一种极为神秘和罕见的现象,而最终造成纵目现象的,就是神灵眼中的虫子下降到凡间,被凡间的王者所俘获,从而使凡间的帝王具备纵目的神奇能力,能够拥有部分神眼的功能,近可以看透人心,明辨忠奸,远可以看透过去未来,看穿时光长河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命运。”
“看穿命运……拥有纵目的人,能够看透命运线?尸鬼婆婆?”敖雨泽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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