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自己的心,这是找寻回自己,过上更好生活的第一步。
她被送回了永安宫。
凌烟阁内不知何时挂上了红绸,她盖着盖头犹然不知,还是身后的茯苓一声惊呼之后,才告知了她。
已经快三月,院内的梨树早已发了嫩绿的新芽,随着时间过去,颜色慢慢变深,小而尖的褐色枝芽昭示着春日的来临。
想来梅山上的花定都落了,云烟想起那日的种种,分明就在前阵子,可又觉得相隔甚久。
但或许又因为有着燕珝在身边,那段时刻的记忆历久弥新,难以忘怀。
她被燕珝抱下车,一步一步走回凌烟阁。门口有着火盆,燕珝轻声嘱咐:“小心些。”
云烟点点头,果断跨了过去。
似乎还有着什么嘈杂的声响,云烟听着像喜婆说出来的话,什么“吉时上轿庆新婚,夫妻同乐年年春。美满姻缘天拙合,夫唱妇遂乐天轮。”
还有什么“红红火火,大吉大利”之类的话。
并不端方沉肃,反而欢声笑语。
周边平日里从未多说几句的太监宫女吆喝着要喜钱,燕珝闷笑几声,从孙安手中接过一把,洒向他们。
人群当中当即一阵叫好,欢呼雀跃着,让云烟一阵恍惚,好像她如今不在宫中,而是在某处富贵人家,成婚之时,街上群众围着过来讨要喜钱喜糖。
云烟忍不住一笑。
这样世俗的感觉反而让她开心,燕珝见她高兴,拉了拉手中的红绸。
“娘子,”他低声道:“大喜的日子,可莫要误了拜堂的时辰。”
“好呀,”云烟顿了顿,“夫君。”
无论燕珝方才和她在勤政殿说出怎样的话,她都欣喜自己可以完成这样一个婚仪。
燕珝日后的选择,同现在的她没有关系,他如今愿意为她费心,讨好她,她就受着。
待到日后若是不愿意了,她也不吃亏。
燕珝等她往前迈了一步,才堪堪跟上,始终比她落后半分,直到被喜婆引到堂前。
云烟敏锐发觉此处不是正堂,脚下依稀可见的方寸之地并非熟悉的堂中,而像是……凌烟阁的院中。
燕珝知晓她发觉,解释道:“你我父母都已亡故,没有高堂,只有天地与……夫妻,在此行礼,或许比在堂内对着牌位行礼更好些。”
云烟点点头。
她没什么爹娘的印象,至于燕珝,似乎提到先帝先皇后也没有那么多的情绪起伏,反而淡淡。
二人拜过天地,学着民间最普遍的样子夫妻对拜,又由喜婆说了千万句吉祥话后,欢欢喜喜地随着鞭炮和锣鼓声坐入了“洞房”。
她的小阁楼里,在她册封礼的那一会儿,便收拾出了另一个新天地,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坐在榻上,感受着柔软褥子之下的红枣桂圆,还有花生之类。
还有莲子,她摸到了。
茯苓给她倒来了水,不过一会儿,燕珝便回来了。
“朕今日,给朝中大臣都赐了喜酒。”
燕珝的声音有些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让他们都沾沾朕的喜气。”
云烟低头闷笑,也不知他是如何在朝堂上那样严肃的地方,沉着脸为诸位大臣赐酒的。
“陛下这样张扬,朝中会不会认为妾是妖妃,迷惑君主。”
“看姿容,贵妃确实有这个本事,”燕珝拿起秤杆,走近她身前,“但朕还想做个明君,请贵妃夺朕魂魄吸□□气的时候,稍稍缓着些,给朕留些神智。”
他轻挑起盖头,云烟顺着这个力缓缓抬眸。
即使已经见过无数次,燕珝还是会沉溺在她的眼中。
澄澈明净,又比从前的茫然多了几分坚定。她想明白了许多事,他为她欢喜,为她高兴。
看着她似乎也在成长,比起他的成功,还让人欣喜。
燕珝一笑,“贵妃甚美。”
“陛下不是最瞧不上妾说的那些话本子么,”云烟张口,说的却是这些,“那怎么还知道什么魂魄精气……陛下金口玉言,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知是胭脂还是什么,脸上微微泛起了红。
“没有陛下,”燕珝将盖头放在托盘之中,递来酒水,“也没有贵妃。”
“今日大婚,你我不过是民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
酒水清澈,带着悠悠香气,燕珝唇角噙着笑,“怎么还不能说些话本子了?”
“想来陛下都没看过几本吧。”云烟端起酒杯,猜测道。
“从前确实没看过。”
燕珝很诚实,“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自前些日子贵妃多次提及此物之后,朕便去寻了些。”
“陛下看了?”
云烟睁大双眼,“看了哪些?”
“名字倒是记不住了,品类倒是多,不过归根结底,也就是大将军和娇娇娘,还有些名门千金和穷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