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菡怕她支撑不住,带着她进了偏殿,先等茯苓将事情讲清。
又让玉珠去瞧瞧小顺子究竟在何处,发生何事,玉珠沉稳许多,应当能先行处理。
得了付菡的安排,阿枝心里定了许多,听着茯苓说话。
“奴婢,奴婢和小顺子也没想到能被发现……”
小顺子那日得知韩文霁即将同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平阳郡王前去封地后,告知了茯苓。茯苓在房中听着付菡与阿枝讲话,二人正好应证了此言非虚。心下苦恼只怕再也无法给娘娘报仇。
茯苓这急性子当即道:“若真能像你册子里所说,好好整整她们才好呢!”
小顺子苦着脸,没敢说自己的册子丢了一部分,只是附和道:“就是,咱们没本事,也不需要多厉害,就放几只虫子吓吓她们,这种程度也够解气了。”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茯苓也是个稍显急躁的性子,径直道:“别异想天开了,咱们哪儿有机会放虫子吓贵女,当心被发现,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小顺子当时沉默了,闷不做声想了很久。
第二日找到茯苓说,他在宫中还是有几个关系好的小太监,这么点事情,就算韩文霁从饭食中看到了虫子,也找不到他们头上来。
茯苓没当回事,“你少给娘娘找麻烦,想想变成了。”
她以为小顺子只是嘴上说,他向来胆小,遇到事都躲在他们身后,像是个可怜的小跟屁虫。
可却不知,小顺子竟然真的做了。
小顺子捉了几只丑陋的黑色臭虫,先一步放在了韩文霁席位的坐垫里,又稍稍撒了些糖水,等着开席之时蚂蚁顺着爬上来,定能让她大惊失色。况且本就在御花园中设宴,虫蚁多些也正常。
这是小顺子的想法。
谁知,四公主带着她的几个姐妹,先行落座去席位上休憩的时候,放在韩文霁坐垫里的臭虫变成了条一臂长的灰褐色的花纹蛇,方一接近,便瞧见蛇吐着信子朝几个贵女冲来。
韩文霁离得最近,当场被吓晕,燕倚彤躲避不及,一个转身跌进了宴席旁曲水流觞的池子,裙角湿了大半。
剩下的几位娘子也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当场哭了起来。
若不是侍卫太监眼疾手快,将那条蛇抓住,只怕会出大乱子。
“小顺子方才不是说,要去太监住所看几个曾经的朋友……我只当他,他……”
阿枝听完,迟迟未反应过来。
喃喃道:“虫蚁怎会变成蛇?”
“宫中侍弄花草的宫人定期会检查各处,宫中……不大可能出现蛇这类的凶物,”付菡缓声,眉头紧皱,“只怕是……针对你来的。”
话未说完,便来了宫人,一脸冷漠。
“侧妃娘娘,徐妃娘娘来请您,去前殿说话。”
付菡与阿枝对视一眼,安慰道:“你先别慌,殿下已然回来了,一定会没事的。”
阿枝犹疑着点点头,和付菡一同去了前殿。
前殿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今日的女眷们,上首坐着陛下的后妃,四公主燕倚彤已换了套衣裙,一脸怒意地坐在徐妃娘娘身边,由太医把着脉。
徐妃是郑王生母,贵妃被打入冷宫后,后宫就只有一个徐妃能主事,她也少挑大梁,坐在席位之上,带着豫色。
韩文霁的母亲韩夫人见着她来,还未等徐妃开口,便急急出了声。
“侧妃娘娘,我家女儿平日里是胡闹了些,可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呀!好狠的心呀,怎能在席位上放蛇呢!”
阿枝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上首四公主带着哭腔,控诉道:“侧妃娘娘倒是给我们面子了,为了害文霁,还好好研究了一番文霁最怕什么。谁不知晓文霁最怕虫蛇,如此还不是蓄意谋杀么!”
徐妃听着头疼,想要让她安静下来,却听燕倚彤又道:“徐母妃,孩儿娘亲如今在冷宫,孤身一人在这宫中,最受欺负,徐母妃可要给孩儿讨回一个公道,莫要让孩儿白白受了委屈呀!”
郑王妃赵氏听见婆婆这样被为难,脸色不虞,“四妹莫要这样说话,是不是李妹妹所做还不一定呢,你这样,让徐妃娘娘多为难。”
阿枝看着上首几人闹得这一出,以及至今都还未看见小顺子人在哪,心跳飞快,耳朵嗡嗡作响。她知道她又开始紧张惶恐了,可这里这么多人,她不能失仪。
袖中的指尖一点点抠着手心,传来的刺痛让她好容易定了定心神,这才道:“公主说是我做的,有何证据?”
“证据,证据明明白白,只怕你不认!”
燕倚彤冷笑,让人将小顺子带了上来。
阿枝瞧见他的模样,当即一惊。
不知何时,小顺子已经被打得昏迷,整张脸红肿,唇角带着鲜血,身上还有些伤痕只是隔着衣衫根本看不清,依稀能看见渗出来的血迹。
茯苓吓得瘫倒在地,她又在自责,是她没把小顺子的话当回事,就像从前没将娘娘的异常当回事,以至于娘娘心病难愈。
如今再一次重现,她恨不得再给自己几个耳光,打醒当初的自己。
“这是侧妃娘娘的人吧,”燕倚彤抬手,让人将小顺子扔到地上,“他当时可就在场,躲在草木之后看着呢,侍卫见他行迹鬼祟,当场拿下。”
“小顺子……”
众人见她反应,一看就知道确实是她的人,议论纷纷,殿内有了不少声音。
“徐母妃您瞧,这就是她的人!”
“可你又如何证明,是他所做?”
徐妃沉吟半晌,犹豫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