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的母妃和那个愚蠢的先皇后可不一样,她的母妃和陛下是同心的。
陛下想要母妃扳倒谁,母妃一定能做到。
可谁知,燕珝回来不到半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九皇子管了三年的工部,又在全权负责围场一事时,兵部几乎也交给了他。
与此同时,王家曾经的“冤屈”也被洗清。
他们尚未反应过来,那个他们心中,已经被打倒,这辈子都不可能东山再起的燕珝,竟然又回来了。
还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站在了需要仰望的高台之上。
紧接着,除夕当日,后宫中唯一有资格与陛下并肩的贵妃,她的母妃,被打入冷宫。
凭什么?
凭什么燕珝一回来,事情就要变成这样。
王家的事难道只有燕玮和母妃参与了吗?凭什么父皇利用他们的时候,予以权柄,又在一切被揭露之时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燕玮和母妃身上,伪装成一副慈父被奸人蒙蔽的模样。
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手上的血都洗干净。
燕倚彤不蠢,孰是孰非她都清楚,幼年纵使胡闹,也从未挑战过父皇的底线。她懂得如何在父皇准许的范围内,将自己过得最开心。
燕玮如今被封郡王,日后远去封地,连郑王都不如,郑王好歹还能留在京中当个闲散富贵王爷呢!
母妃如今在冷宫,她已经四五个月不曾见到母妃了,凭什么?
燕珝的母后死,全是他们的罪过吗!凭什么要对她的母妃下手!
燕倚彤恨极了燕珝。可她这会儿才发现,她没了母妃,甚至没了燕玮,一无权柄二无帝宠,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公主,当得甚至还没韩文霁自在。
直到今日。
从最开始知道此事有关与燕珝那个侧妃时,她恨不得仰天大笑。
京中人都知道,他有多在乎这个侧妃,这个北凉人。
是谁设计的,是谁想要拉她入局,重要吗?
燕倚彤不介意自己当一回出头鸟,不介意自己被当枪使。只要能让燕珝难受,她就乐意。
她如今是无权势,那又怎样,她和李芸这个亡国公主可不同,她是名正言顺,受了多年宠爱的公主。
贵妃没了,她也是公主!谁还能当众给她委屈受?
燕倚彤坐在徐妃身侧,看着下首众人。
“侧妃方才说的是什么?”
徐妃止住了在场的议论,问询道。
一旁伺候的内侍道:“回娘娘,侧妃娘娘说,这是花条蛇。”
“李侧妃认识?”
徐妃看着阿枝,问道。
阿枝拉着燕珝的衣袖,头脑放空。
她当然认识,因为这是北凉……独有的蛇。
还未等她开口,便听身边一个声音响起。
“此为花条蛇,乃北凉独有……有毒性,且生长在沙漠,怎会出现在我大秦宫中?”
阿枝回首,不认识的夫人坐在不远处,捂着唇讶道,显然是知晓此蛇。
见众人看向她,她微微欠身:“家父喜泡药酒。其中又甚爱蛇酒,是以妾身知晓些。此蛇妾身幼年见过,用药倒是不错。”
徐妃颔首,“老国公是爱泡酒,本宫也知晓。”
这在京城勋贵圈中也不算什么秘密,她知晓也正常。
“此蛇,怎会出现在宫中,侧妃可有解释?”
阿枝心一沉。
她根本不知晓为何会有花条蛇,茯苓肯定不会骗她,小顺子放的定是虫蚁,可蛇是从何处来?
谁要害她?还千里迢迢从北凉找来蛇,只为害她?
“妾……不知。”
阿枝心里还不明白,便听燕珝扬声,维护道:“纵使这蛇来自北凉,可如今,京中也不止李氏一个北凉人吧。”
众人看向他,确实。北凉战败,多少俘虏和如今北凉王送来讨好大秦的公主歌姬,还有北凉的使者,都是今日进京。
如今宫中都有不少北凉人呢。
“六哥维护她的意味也太明显了些,”燕倚彤抬着脑袋,“你口中的那些北凉人何时进京?那是跟在你身后,方入宫的吧。可这蛇,可是他们还在拜见父皇的时候,便跑到了御花园中,怎么,六哥除了俘虏,还将北凉耍蛇的都带回京了?”
韩夫人抹着眼泪,“殿下可要查明事实再维护侧妃吧,北凉的蛇都来了我大秦,焉知她还有什么藏着的东西呢。”
“我家文霁确实爱胡闹了些,但也罪不至死……”韩夫人看向燕倚彤,“若不是公主在身边庇佑,又有宫中侍卫救下文霁,只怕文霁……这会儿早便被蛇咬了!”
“韩夫人冷静些,大殿之上,莫要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