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樱在太原王氏族中,任谁都没往她那方面去想。可他查证之后,所有线索都一一指向她。
玉珠的所作所为,都是依照着她的指令下的手。但也不知为何,玉珠竟然在完成那次谋害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江湖再见,竟然就是两年之后了。
黑骑卫这样精锐的部队,竟然都没能寻到她的踪影,若不是她主动现身抢夺季长川能调动天下信息机密的玉佩,只怕他们还是不能找到她。
这天下究竟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能让黑骑卫追查两年都搜寻不到?
云烟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道:“那陛下会因为那个娘子是陛下的表妹,便手下留情吗?”
她不知道那陷害究竟如何,但心里似乎隐隐也有些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也有过百口莫辩,被众人围攻的时候。
“朕复了太子之位后便给太原那处去了信,”燕珝垂首,“算算时间,也该出来了。”
在祠堂跪了三年,日日吃斋念佛,可以说将一个娘子最好的时候都耽搁在了佛堂里。
但这是她自找的。
他只恨还有血脉牵绊,王家族中族老仍旧有着威严,刚恢复太子之位的他还没有能撼动族老的权力,否则,以她当日所为,阿枝那样哭喊,他只恨不能杀她以泄愤。
燕珝为她寻了门亲事,等她出来,应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云烟没问具体是什么,得知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便道:“感觉,她当时受了好多委屈哦。”
燕珝没说话。
等了半晌,云烟道:“不是吗?”
“是,朕只是,还在自责。日日都想着若是当时如何如何,或许就不会让她先行离开。”
“朕当时自负,觉得将她养在晋王府好吃好喝,锦衣玉食,便没旁的事了。可她替朕忧心,朕又偏偏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这样无力自保地,茫然地卷进权斗的漩涡。”
“都是朕的过失。”
“唉,”云烟只能叹气,她觉得有些头疼,“那现在逝者已逝,该如何呢?”
“云烟。”燕珝忽然开口。
“嗯?”
云烟回过神来,看向黑暗之中的燕珝。
“你帮她报复回来罢。”
燕珝开口:“就当是朕的请求,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就像咱们昨日那样,签个契书。”
“报复?”
云烟反问。
“你也同情着她,为她伤心,不是吗?”燕珝道:“有些事朕身为帝王,反而不好做,以你的身份出面,就当是帮……朕,出气了。”
云烟忽地一笑,“她都去了,陛下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没有意义?”
“起码,朕知道,你知道,就有意义。”
燕珝勾了勾她的手指,让她在被窝中的手再一次落到他的掌中,“你今天不是已经帮朕斥责过郑王妃了么。”
“那怎么算斥责……”
云烟被他说得有些赧然,听他这口气,自己好像一个做对了什么事的孩子,这样的事竟然还有点夸赞的意味在里面。
“就这样便好,朕也不需要你多做什么,主动找茬也不是你的性子。”
燕珝低声,似乎带了点笑意,“反正你也不喜欢朕,不在乎朕,不是吗?朕的妻子便是因为心中在乎朕,一次次为了朕退让。你又没有这种顾虑,若有什么看不惯的,只管发泄情绪就好了。”
“……”云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这会儿又觉得如果再不应下,这个脸皮厚的男人便要开口说她心里定是因为在乎他了。
她觉得他做得出来。
“……行。”
云烟咬牙,“我还没当过恶人呢。”
“谁说让你当恶人,”燕珝将她乱动弹滑落的被子继续盖好,道:“今日这样便不错。”
云烟将视线落在燕珝身上,道:“那你会生气吗?若是惹了什么皇亲贵戚,他们同我没有关系,但似乎都是陛下的手足。”
“你昨日便问了朕,朕许了你在宫中为所欲为,你若不愿,朕将这个权力收回便是。”
燕珝故意这么道,果真勾得云烟连声应下。
“行行,就这么定了,”云烟道:“那我帮故去的明昭皇后出出气,陛下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自己定罢,朕还有什么能不依你的。朕都从福宁殿搬来凌烟阁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云烟腹诽,这只能说明你脸皮太厚,她都跑来这里来还要追来,难不成能怪她?
送桃酥只是……只是有剩余的不想浪费,怎么可能是她想让他过来。
“我想……”
云烟低了声音,想起之前想做,却未做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