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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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在旁喝声:“这跟你不识字有什么关系?”

阿卯一开口,眼泪滴落,虽然脸被扇得通红,但是梨花带雨,也是我见犹怜:“如果阿卯会写字,就可以给夫人报信了,可是在那镇上,老爷就将我留在了柳姑娘身边,怕的就是我中途跑出去,给您报信。那大宅上下的人一条心,将我困在死牢般,根本没有机会找别人代笔禀报您。”

韩夫人微顿,阿卯不识字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是因为如此才没有报信:“老爷当真将你留下来,让柳莺看着你?”

阿卯觉得这话对柳莺无害,对自己却有莫大的帮助,当即点头:“是。”

韩夫人听后更觉心灰意冷,此话听起来就不假,阿卯机灵,不会将自己陷入死局中,否则随便问个同行的下人,就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丈夫会将她防范到这种地步。

身为妻子,她却连丈夫要纳妾的事也不知道,还要被他严防。

韩夫人的头更晕更疼了,几乎想将他们屏退出去,自己在房里哭个痛快。

“那刚才打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阿卯伏地说道:“因为的确是阿卯失职!”

韩夫人一愣,心中竟是有了些许感激,在韩府受冷待太久,如今忠诚的阿卯就好比冬日暖阳,令她一时感动。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满是疲倦:“你先下去吧。”

赏赐的事,过几日再说,她实在是有心无力,心有悲鸣。

阿卯退身出去,大有起死回生的心惊感。刚才那几个耳光还在脸上烧着,火辣辣像把脸贴进了烧红的灶台口。阿卯用手碰了碰脸,舒服是舒服,但是也疼。

跪了大半宿,阿卯的双膝也疼,脚也很麻,要是有人路过,说不定会把她当成一只在慢吞吞走路的乌龟。

不过谢放的法子是有用的,至少她保住了这条命,不过是挨几巴掌,比起她之前所想的惩罚来,实在是轻太多。更何况她在这韩府,也不是没挨过年老嬷嬷的打。

从小就要学会察言观色,所以她如今过得很小心。谢放说她聪慧,但她并不觉得,只是谋生的手段而已。

过了大夫人这一关,阿卯身心都愉快了起来。等谢放忙完了这几日,还会教她认字。

不是别人教,是谢放。

祖母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被人这么护着过。

阿卯愈发喜欢谢放了。

她的脸滚烫,心也是滚烫的。

“唔……唔……哎……”

声声低吟在还未天明的夜幕下飘开,伴着低低的身体碰撞声,和女人的娇喘,男子的喘气,将阿卯猛地拉回了神。

她惊恐地看向四下,什么也没看见。

按理说韩府护院每晚交替巡夜,不许入夜后还有人在院子里滞留,都要去做活。

所以是谁在那里,又是在哪里?

阿卯自从在中元节受了惊吓后,大有风声鹤唳的惊慌,她定下心来,不信是鬼,侧耳再听,那声音听得更是清楚。

“唔……唔……”

女子难以抑制的声音在细听后听得分明,阿卯突然就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种奇怪的声音,不就是以前在大夫人房外守夜,几年才听见一回的……

阿卯的脸唰地白了——不脸红不是因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见不害羞,而是因为惊慌大于害羞。

这个院子是老爷夫人和嫡子嫡女住的,但老爷去了四姨娘那,夫人还在房里,大公子外出寻医,那就只有……

三姑娘韩嫣!

那个性子泼辣又颇为轻佻的三姑娘。

她惊觉下人各司其职,都在其位,所以下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此时正是护院巡夜交替的时辰,所以只有护院才能进这个院子并且不会被人非议和发现。

因此便只有一个可能——三姑娘和护院在行苟且之事。

阿卯顾不得这愈发痛苦又满含愉悦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别让对方发现就好。她走得很快,步子尽量走得轻,不希望被他们发现。

她第一次觉得前路如此漫长,比那日中元节她回韩府的路还要长。

就算是情况危急,但阿卯还是没有乱,她没有急匆匆离开,将脚步声压得非常低,非常轻。终于是出了院门口,她几乎瘫在地上,一抹额头,全是汗珠。

她颤颤地松了一口气,那气还没散在这夜风中,背后就有人喊道:“阿卯,你等等。”

如被雷击,阿卯刹那动弹不得,冷汗直从额头滚落。

喊的人不是韩嫣,但她喊的名字,肯定被人听见了。

阿卯极力镇定下来,转身看向朝她跑来的嬷嬷,勉力笑道:“嬷嬷有什么事?”

嬷嬷说道:“阿卯,方才我扇你耳光,实在是迫不得已,嬷嬷也得听夫人的不是?你可不要……不要在谢管家面前说是嬷嬷的不对,嬷嬷也苦呀。唉,看看你这孩子,脸都红了,回头嬷嬷就给你买药去。”

“嬷嬷也是职责所在,阿卯不敢怨您。”阿卯笑道,“而且关谢管家什么事。”

嬷嬷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多嘴,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可以摊到台面上说,笑道:“是是是,是嬷嬷多嘴了,你快回去歇着吧,这都半夜了,回去打个热水敷下脸,就不疼了。”

阿卯笑笑,目送嬷嬷进了院子,这才又埋头往前走,惊得心跳个不停。

那嬷嬷回了院子,行了十余步,拐弯路过鱼池边,那硕大的假山不得廊道灯笼的半点光照,阴暗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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