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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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肖云和自己也在想,要是当时晏寻遇到的不是他,眼下还不知道被谁卖到那儿哭去呢。

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现在已经都这么大了……

书辞冷着面容从晏寻的身后款步走出来。

她人虽娇小,手里却拖了把大长刀,杀气腾腾的,显得格格不入。旁边的沈怿目光平静,与她对视后,竟还带了些鼓励的神色。

两名锦衣卫把肖云和的双臂架着押到了这边,抬脚冲他小腿上猛地一踹,人就听话地跪了下去。

沈怿扬了扬下巴,简短道:“把他面具摘下来。”

锦衣卫当即左右开弓,待把他贴在脸上的那块皮撕下时,书辞和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原来这肖云和的本来面目竟是这般。

他瞧着已快到不惑的年纪了,多年来皮肤不见天日,比那张面具还要白上几分。若说他俊朗呢,书辞自认为是不及沈怿的,可若说他丑呢,倒也谈不上,至少五官端正,挑不出毛病。

许是知道自己气数将尽,肖云和此刻倒还有心思笑,他这么一笑,书辞心里的火气登时就往上窜。

“有什么可笑的?”

他鼻中冒出不咸不淡地轻哼,挑衅地望向沈怿,“我是笑……这一大帮人,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把我引到此处,居然是为了让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杀来我?”

“杀鸡焉用宰牛刀。”沈怿慢条斯理道,“你死在她手里,不算冤。”

肖云和笑着垂下了头,轻蔑道:“你沈怿也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当心如我这般,自掘坟墓。”

沈怿不以为然:“可你掘坟墓,不是掘得心甘情愿么?”

说完便走了两步,手在书辞肩头轻轻一搭,眸子里满是对她的迁就和对肖云和的不屑。

“对不住你了,我这几日呢,也好好教过了,可我家这丫头手劲不足,一两刀之内可能是没法给你个痛快。”他笑得温和,“还请多多担待。”

听到此处,咂摸出点意思来,肖云和的脸色终于起了些变化。

毕竟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动手的会是一个女人。

将这种事交到她的手中,虽荒诞儿戏,可又的确像是沈怿的作风。

书辞也不同他废话,拔出刀来,随手丢了鞘。她眸色冷凝,连个起势也没有,嚯的将刀一举,由于动作生疏,弧度偏大,倒是把一旁的晏寻吓了一跳。

刀身映出她凌厉的双目,满心的恨与愤怒汇聚在掌中。

就在那带着杀意的白刃即将劈上肖云和脑门儿的刹那,他嘴皮上下翻动,以最快的速度吐词说道:

“言书辞,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究竟为何而死吗?!”

一小股风激起发丝,刀锋停在他额头,距离肌肤不过半寸,冷兵器的寒意缓慢渗透。

肖云和无所畏惧地抬起眼皮与书辞对视。

她神情里有微小的迟疑,很快又恢复如初,“多谢提醒,才想起来我爹是被你所杀。”

肖云和冷笑:“我指的,是你那位十多年前丧命的爹。”后半句他只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梁秋危”。

书辞清清楚楚地瞧懂了他的意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看样子他一早就知道了?

难怪那日安青挽在殿上大放厥词,想必就是他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肖云和观察了她的反应之后,偏头轻哼道:“言则是怎么对你说的?外头是怎么传的?说梁秋危是平阳公主结交的近臣?被她牵连所以赐死了?”讲到此处他嘴角一牵,笑得颇讽刺,“这种谎也就只能骗骗你们这些人罢了。”

死到临头扯出这一通话,任谁听了也会认为他是在拖延时间,瞎编乱造。

但且不说是真是假,平心而论,他的陈述的确很有吸引力。

书辞将放在他头顶上的刀慢慢地撤了回来。

知晓她年纪尚轻,心志还不坚定,多少会受些影响,沈怿对此倒也可以理解,所以并未说什么。

肖云和被两人死死的束着双手,只能微偏了头看她,“我在公主府待了那么久,哪些人和平阳公主走得近,我最清楚。梁秋危算什么东西?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她闻言,表情淡淡的。

“你的两个爹,这样拼了命的护你这条命。你难道就不想知晓他的死因,知晓他的过去么?”他在循循善诱,“杀了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原以为书辞大约会为他这话所迷惑而投鼠忌器,沈怿刚想开口让他闭嘴,就见那把刀毫无征兆地,猛地扎进他肩胛。

这一幕来得极快,刚才还见她对肖云和所言之事产生了动摇,眼下一刀子往下捅连眼睛都没眨。

沈怿和晏寻也是惊呆了。

“你……”骤来的疼痛令肖云和咬了咬牙,“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信与不信,他们都已经死了。”书辞语气平静,“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活过来。”

她对秘密并没有很深的执着,比起那种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改变的东西,她看重的还是未来和当下。

“所以这一刀,便是替我枉死的养父讨回公道。”

书辞面不改色地把刀抽出,在肖云和还没来得及抽搐的同时,又快又准地在另一个地方戳了一刀。

“这一刀,是替我还没醒过来的姐姐报仇雪恨。”

她力道不大,拔刀却稍显吃力。

“还有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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