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这包粉末正是青衣逃走时想要撒到他脸上的,他自不会蠢到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药粉,便带了一些回来让玲珑查查,或许能查出一些关于竹簪的蛛丝马迹。
玲珑纤长白净的手指捏了一小撮,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转身出了大厅,过了一会儿才又回来,手上还提着一只也不知从哪里抓来的小灰鼠。
在场的管家见着老鼠都变了脸色,五官都皱在一起,玲珑却脸色如常,仿佛她拎的只是一块布似的。
小灰鼠被玲珑倒提着尾巴,身子拼命扭动,“吱吱吱吱”叫着,想要挣脱逃命,奈何无论它怎么扭,尾巴都被玲珑捏得死死的。
玲珑当着沈容的面将那白色药粉朝着老鼠眼上抹过去。
“吱吱吱吱!”老鼠的叫声突然变得凄厉,身子也扭得越发厉害。
玲珑将老鼠放在了地上,得到解脱的老鼠爬起便跑,此时的它却摸不准方向了,一会儿撞到柱子,一会儿撞到墙,一会儿撞到桌脚,像是全然看不清路了一般。
都说鼠目寸光,老鼠虽然视力不佳,却也不至于只有寸光,它们常在夜间活动出没,虽是靠胡须的触觉用来保护自己与物体的距离,但对光线该是很敏感的,即使在黑暗处,也至少能看见十步以内的物体,可这只老鼠显然看不见了,再加上一时受刺激,便开始到处乱窜。
玲珑看着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着找出路的灰鼠半晌,才转身对沈容确定道:“灵溪谷,瞎眼的。”
多年的默契让沈容一听便知道她说的是这药出自灵溪谷,名字叫“瞎眼的”。
沈容眯了眯眼,问道:“苏轻言?”
传闻灵溪谷的少谷主苏轻言生来便喜欢捣鼓一些□□,且取的名字都别出一格,比如瞎眼的、毁容的、化尸的、腹泻的……
而两年前,他不知为何,突然对仕途感兴趣来。
玲珑点头确定。
沈容向来平和的眉眼也凝重起来,若他的消息没错,苏轻言已经被父皇调回京城任工部右侍郎,明日便会到。
要说这苏轻言在寻常百姓看来也算得上是走了大运了,两年前,渝州水库决堤,又碰上绵延半个月的大雨,不少农田庄稼被淹,洪涝过后,农民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疫病肆虐,土匪横行,民间暴.乱频生。
当初修水库时,从渝州知州到当时的工部右侍郎甚至是尚书都是从中捞了不少油水的,出了事,知州怕死,自是只报灾情大雨,不报起因,还花了不少银两疏通关系又以铁血手腕镇压暴/乱,并将这些事情压了下来,可似乎有人故意同他作对,事情没压多久,德庆帝的桌子上便凭空出现一本折子,折子上并未参任何人,只是将渝州的真实情况一一叙述,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上面甚至还有数百位百姓的签名和指印,皇上看到折子后,气得险些中风,当场将工部到户部,尚书到员外郎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表自己对黎明百姓的重视,皇上再三思虑下,不顾朝中大臣和当时太后当今的太皇太后的极力反对,决定亲自驾临渝州,结果刚到渝州城外,便碰到暴民,随从侍卫被冲散,而德庆帝不慎滚下山坡摔断了腿。
刚好那日苏轻言采药经过,顺手救了德庆帝,将他带回自己家中亲自照顾半个月有余,德庆帝养好伤后便问苏轻言想要什么赏赐。
苏轻言只淡淡说:“草民想要入朝为官。”
他的要求十分直接,倒是很是合德庆帝的胃口,他最讨厌的是那些明明什么都想要,却又什么都不敢说装着清心寡欲的人,所以对苏轻言当即又加了几分好感,但德庆帝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只是看着他会功夫又会医术,便让苏轻言在他在渝州这段时间内跟着他。
苏轻言答应了,德庆帝对苏轻言极其信任,在渝州不管做什么都不避讳着他,苏轻言也却有几分本领,他所提出的赈灾方案和预防洪灾的方案都十分适合渝州的情况,又十分得渝州百姓敬重,有了他从中周旋,百姓皆对德庆帝的到来由愤恨变成感激,三个月后,赈灾事宜彻底妥善解决,灾民也得到安置,只差重新修建水道预防水患了,但预防水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上不可能永远在渝州待下去,便处置了当时渝州的知州,以贪污水利工程款导致灾情加重的罪名剥了他的官职,发配到了惠州那片苦寒之地终身为奴。
又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大笔一挥,亲封苏轻言为渝州知州,并向其承诺,只要他能管理好渝州,便有机会调职入京,同样,若他不能治理好渝州,他随时会罢了他的官职,并永不录用。
苏轻言神色淡然地接过圣旨谢恩。
那时的苏轻言才十八岁,成为了大周朝最年轻的官员,也成了科举制度下唯一一个非科举出身的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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