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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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许蔚然回话,霍逸也笑道,“本来他就是咱们剧组里长得最好看的,造型师还偏爱他,彻底把我比下去了。”

许蔚然忙道,“前辈您可别胡说,我哪能和您比呢。”

霍逸挑眉道,“你长得是漂亮,我当然要承认,不过嘛,咱们又不比这个。”

许蔚然眯了下眼睛,神色镇定下来,反而笑道,“也是,一会儿的对手戏还挺精彩的,霍老师可要多多指教啊。”

“指教么?倒也不是不行。”

谭骁悄咪咪地旁观俩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等把该指导的动作指导完了,就看他俩在场上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两个演技彪悍的人凑在一起飙演技,场面简直不要太震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声,看他们争执打斗看得激情澎湃,等一镜结束都忍不住大叫起来,场内顿时掌声如雷。许蔚然和霍逸两人打得浑身是汗,可两人眼里的眸光都非常亮,显然也对彼此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许蔚然一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一流的剧本,一流的剧组,势均力敌的对手,针锋相对的较量,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谭骁自然是很为他高兴的。

谭骁在台下当观众毫无压力,心情也不错,暗忖自己以前真是自虐,嗑瓜子看影帝们比拼多好啊,自己凑热闹上台干嘛呢。于是自娱自乐地自嘲了一番,高高兴兴地看了会儿戏,直到有人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谭骁。”

谭骁愣了一愣,立刻站起身来,“骆哥?什么时候来的?来探班吗?”

骆文轩坐在他旁边,拉他坐下来,“我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他,”骆文轩瞥了霍逸两眼,又转过头说道,“没想到你真的完全退出了……武馆怎么样?昨天顺利吗?”

“挺好的,”谭骁笑道,“这头三天都是报名,三天后我就忙起来了,不过还挺期待呢。”

“也是,再忙再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一点都不觉得苦了,还挺乐在其中的,”骆文轩笑了笑,又道,“杜总应该是最高兴的,他和我说过,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和你一起在武馆学习的那段日子。”

谭骁心思有些复杂,半晌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最近他都不怎么吃药了,我不太舍得当面问他病情,还寻思忙过这一阵就去找您呢。”

骆文轩却是愣了下,眨眨眼,反问道,“他没和你说吗?”

“嗯?说什么?”

骆文轩忽然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当我没说。”

话说到一半实在是憋人,谭骁又忍不住追问了他好几次,骆文轩偏偏都转移了话题不理他,谭骁只得识趣地不再问,心里却很是郁闷。

当天回家之前,霍逸忽然跑来拿了个小盒子递给他,努努嘴说道,“昨天想寄给你的,想想还是当面给你更好,喏,日本原装货,特别好用,别太感谢我。”

拜苏舟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所赐,谭骁自然已经很开窍了,讷讷道了声谢,心里却越发忧伤:送啥都没用啊,主板罢工,零件再好也是枉然嘛……

回家的路上谭骁打开微博,惆怅地翻看杜宁修的小号记录。

因为前段时间欧润搞鬼,杜宁修每天都太忙了,微博就跟着断更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倒是更新了两条,谭骁却实在参破不透其中的奥义,一条是省略号,最新那一条是三个感叹号,还是一星期之前刚刚发出来的。谭骁瞪着这个“!!!”瞪了好些天了,至今也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心情非常沮丧。

不过俩人都柏拉图一年多了,谭骁其实也早就习惯了,事实上他对杜宁修的感情比一般的爱情深沉得多,甚至都掺杂了一点亲情的依赖,所以就算一辈子都做不了那种事,他其实也挺满足的。

最近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谭骁就想着回去犒劳一下自家宝贝,于是顺路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回来撸起袖子开火,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折腾出来一桌子的丰盛菜肴。

杜宁修刚刚下班回家,一推门就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气,心情顿时就非常好,难得主动露出一丝笑来,“这也做太多了吧,能吃完吗?”

谭骁接过他的外衣,把人捉到洗手间洗好了爪子,又牵出来,按在了椅子上,“放开肚子吃,都是你爱吃的,吃不完我解决,你就负责给我吃饱。”

杜宁修拿着筷子静了一会儿,忽然说,“哥,明天周六呢。”

谭骁给他填好饭,坐在边上,“嗯,是啊,正好吃不完明天还能继续吃嘛。”

杜宁修把筷子放下来,忽然挺直了脊背,说道,“这几个月一直忙武馆的事儿,现在终于弄好了,嗯……明天还是周六呢。”

谭骁没明白他想说啥,但还是好脾气道,“嗯,所以你多吃点,最近辛苦你了哈。”

杜宁修:“……”

杜宁修咳嗽了两声,好一会儿又咽了口唾沫,说道,“是挺辛苦的,所以你得犒赏我。”

谭骁立刻点头,把面前的一盘辣炒花蛤推过去,说道,“所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呀,来,我再给你把肉都夹出来……”

杜宁修深吸口气,捉住他夹筷子的手,垂着眼睛没看他,板着脸说,“不夹这个肉。”

“……啊?”

“夹点别的肉。”杜宁修说着,牵起他的手,慢慢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你的手夹。”

谭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腾地就红了。以前俩人之间都是杜宁修帮他纾解的,用手用嘴都有,而谭骁一直都小心翼翼没主动安慰过他,就怕戳到他伤处,那地方更是规规矩矩地不会乱碰。所以此刻他就下意识理解成了杜宁修又想帮他撸一撸,便不好意思道,“吃完饭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是很想要……”

然而下一秒,杜宁修抓着他的手往下迁移,顺着自己的胸膛,一点点下滑过去。

谭骁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亲自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某个他想也不敢想的地方。

杜宁修说,“哥,看我最近这么辛苦,你是不是该送我个礼物?”

谭骁磕磕巴巴的,哆嗦着手说,“送、送什么礼物?”

杜宁修压住他的手腕,倾身过去,另一手伸到他脑后,抬头印上一个温热的吻。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无比恍惚,呼吸像是忽然沉浸在了一片温泉里,湿热又模糊,几乎要将他整个溺毙在那滚烫的温度里面。

在那踽踽独行的十年岁月里,孤独、沉寂、绝望、痛苦,几乎要敲碎他一直拼命支撑的脊梁。他一直咬碎牙齿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唯独只有一个刻在回忆深处的幻影呼唤着他,温柔抚慰着他。他从未奢望过那幻影会再度陪伴在他身边,会再次依赖他,拥抱他,全心全意地珍惜着他。所以在那个人遥遥坐在车里,早已长大的模样静静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不敢相信地以为那只是祈求了十年的美梦,恐怕梦醒了,恐怕被那烙印在胸腔里的执念再一次愚弄过去。

可那不是梦,那个人拥着他,紧紧依靠着他,轻声喃喃着喊他哥哥。

就如同那一年的炎炎夏日,蛙鸣蝉噪,那孩子拼命忍着泪,头一次扑进自己张开的怀抱里,沙哑而稚嫩的嗓音一遍遍地唤他哥哥。

也许就是那一刻,他便早已泥足深陷在了那些呼唤声里,再难挣脱了。

茫茫然然的,一切感官渐渐不再鲜明,眼前却像是浮现出一幅泛黄的画面,惹得他又心跳失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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