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换做平时,丁雨莲早被这一巴掌抽懵了。
可方萤刚刚高考结束,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她不能眼看着这禽兽毁了娘俩儿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生活,便又扑上去,继续撕扯。
方志强兴许是性.欲上来了,兴许只是单纯为了宣示力量,就把丁雨莲按在了地上,撕开她的衣服,直接施暴。
嘴里连声咒骂:“我.操.你.妈!以为躲着老子就找不到了?我告诉你!想摆脱老子!没门儿!你稀罕你生的那个赔钱货是吧!我以后啥事也不干,天天去她学校晃悠!我日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丁雨莲本已是像以往那样忍辱负重,然而方志强这句话,却激发了她恐惧之下,更深的恐惧——她不想继续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更不想让方萤刚刚铺展开的新生活受到这个恶魔无止尽的骚扰。
于是,她伸手摸过了放在桌上的水果刀,一下捅进了方志强的后背。他还在动弹,她便又捅了一下……直到第四下,方志强像一摊烂肉一样地,瘫在了她身上。
她理智渐渐回笼,惧怕之后,却是死一样的解脱。于是,她主动地报了警。
方萤泣不成声。
蒋西池走到她身侧,按住她的肩膀。
祁自明律师也暂时停了下来,待方萤情绪稍微稳定些之后,继续说:“委托人是在被施暴途中杀死被害人的,警方也在委托人的阴.道中采集到了精.斑,所以,这起案件我会尽量按照正当防卫的思路去做无罪辩护。我了解到,委托人有多年的被家暴历史,比较可惜的是,没有照片、伤情鉴定、报警回执这些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只有间接的人证——但无论如何,家庭暴力这个情况,对我们做无罪辩护,是一个很有力的点。”
方萤听得似懂非懂,“……需要我作证吗?”
“涉及到家庭暴力的这一部分,需要你出庭作证。”祁律师叹了口气,“这几年,我们律所接到的家庭暴力的案子,不下百件,99%都是男性被指施暴,这里面,报警率只有9.5%……”
走前,祁律师难得的放下冷静陈述的姿态,安慰了方萤两句:“至少半年之后才会出判决结果,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因此受到影响——这也是你妈妈的苦心,你要领受。”
蒋西池将祁律师送出门,回屋,方萤坐在桌边,泣不成声。
蒋西池把她抱进怀里。
“阿池……”方萤哽咽,“你看到了吗,我妈被押进警车的时候,她冲我笑了……”
“我看到了,”蒋西池轻声说,“刚刚祁律师说,他忘了转告,阿姨有一句要告诉你……”
——从前,是囡囡保护我。
这次,轮到我来保护囡囡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写得很难受,估计大家也看得很难受。
在我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这一章就定在我的大纲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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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看到一组数据:
广东广强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吴杰臻律师应用人工智能系统,统计了从2014年到2016年全国法院公布的一审离婚判决文书94571份的情况,其中99.9996%为男性被指施暴,报警率只有9.5%,举证率仅为17.59%。94571份判决书里,只有5403件施暴者承认了家暴行为,3042名自述受害人提供了赔偿,84件申请了人身保护令。各省案件的赔账平均数额,最高的仅为3万元,最低的为4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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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五个瞬间
丁雨莲案情相对简单, 她是自首投案的, 加上其认罪态度良好, 积极配合审理,公安机关的预审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件事, 方萤全然插不上手。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恐、愤怒和绝望之后, 她现在渐渐冷静下来, 与祁律师保持联系,积极提供各种证据, 尽最大努力为丁雨莲争取一切的可能性。祁律师认为这个案子虽有难点,但有极大希望争取到无罪释放。不过万事难说,无论结果如何,让方萤都放平心态。
至于方志强,取证结束以后, 就送去火化。方萤不可能有这个心情, 给她这只存在于血缘关系上的父亲还张罗什么仪式,给他买块墓地, 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处, 已是仁至义尽。
荞花巷自然也不太平,街坊邻居全都在引论这起案子。添油加醋了几道, 已不是最初的真实的面貌了。
方萤冷眼相对,也不惜拿出初中时那副强硬的姿态, 渐渐的,附近也不至于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
六月二十五日,出高考成绩。
方萤早上洗脸的时候, 才想起来这么一件事,喊了一声“阿池”,从门外传来回应。
蒋西池最后一年又猛蹿了几下,到一米八五了,现在再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总显得那一方格外的逼仄。
“吃早餐。”蒋西池递过手里的包子。
方萤到他身旁,背靠着栏杆,把包子拿过来嚼了一口,“好像已经可以查分了。”
“已经帮你查了。”
“多少?”
“673。”
心里没有太大的喜悦,但方萤还是笑了一下,“你估分好准。”
“顾雨罗715,应该可以去d大。今年文科分也很高,闵嘉笙601,估计去c大不难——她给我打过电话,让你如果有什么用得找他们这些朋友的地方,尽快开口。”
方萤顿一下,点头。
蒋西池把手里豆浆递过去,“喝豆浆。”
方萤却不接,直接把脑袋凑过去,含着吸管喝了一口。
六尺河里倒映着初升的太阳,清澈潋滟。方萤吃完包子,把塑料袋在手上绕一绕,缠起来,塞进蒋西池装豆浆的袋子里。上前一步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胸前,“阿池,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
“嗯?”
“我想学法律。”
“好。”
“虽然在我妈这件事上,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或许今后,可能有机会为别的人,别的受害者做点儿什么,就像祁律师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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