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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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春生便随着银涟来到了东厢房袭云屋子里。

她以前到东厢房来过几次,逢年过节,那沈毅堂往后院赏赐些个金银首饰或是绫罗绸缎之类的,或者平日里得了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吃食之类的,往往会派人往后院赏赐一二,这沈毅堂历来是个大方的,她随着往各个屋里走动过几回。不过都还是早两年的事儿了,这一年两那沈毅堂常年在外奔走,极少回府,便是此番回来,也多在外头应酬,后院像是荒废了一般,她也已经许久未曾踏入过东厢房了。

东厢房的院子较为宽敞,有正房一间,并次间耳房几间,是斗春院里除去那沈毅堂居住的主屋子外最好的厢房了,袭云虽并未诞有子嗣,可伺候那沈毅堂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以那沈毅堂对她还算体面,平日里行赏总短不了东厢房这一处。

袭云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又于那沈毅堂身侧侍奉多年,若是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早早就抬做姨娘了,只可惜少了这份契机,在加上那沈毅堂又是个风流多情的主,早些年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这才将袭云忘在了脑后。

这两年那沈毅堂瞧着似乎安分不少,又加上五房正房太太不在府里,原本受宠的林姨娘似乎也失了势,相比之下,这一向安分守己的袭云便渐渐地显眼了,成了众人争相拉拢的对象。

春生跟在银涟身后,脑海里回想起袭云那一张脸,不知为何,心下总觉得有些打鼓,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缭绕心头,具体一时也说不上来。

只快要进屋之际,忽然听到隔壁厢房的门由里打开了,一时,那丰满艳丽的轻舞从里头走了出来,瞧见了春生,倒是愣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的朝她笑了笑,却也不曾开口说话。

春生见了,只远远地朝她福了福身子,便跟着银涟进去了,便是走到了里边,还能够感觉得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紧锁着她。

春生一进来便瞧见那袭云正临窗坐着,手里拿着一条绣了一半的汗巾,一眼便知定是为那沈毅堂缝制的。春生不漏痕迹的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不再四处张望。

这袭云性子素来温和可亲,便是对一众下人们也是礼遇有佳,虽长相算不得绝色,但身上有股子岁月静好,温婉可人的气质。袭云历来深居简出,为人处世皆为低调,在这勾心斗角的斗春院里,也广受好评,得到一众丫鬟婆子们的喜爱,便是连那一向刁钻刻薄的蝶艳在袭云跟前竟也能卖句好,可见这袭云的确实是个风评不错的人。

此番袭云见春生来了,便立即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竟然直接起身了,来到春生跟前,只细细打量着春生的眉眼,半晌,才笑着道:“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儿,难怪,难怪···”

一语尚未道完,却是意有所指。

春生只低着头作不懂,恭恭敬敬地道:“姑娘见笑了。”

袭云又不漏痕迹的将春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拉着春生的手笑道:“妹妹确实长得俊,这张脸生得如此出挑,只怕在整个府里都算得上是最为拔尖儿的呢,想来妹妹往后定是个福泽深厚的。”

春生听了那袭云唤她一声“妹妹”,只心下一跳,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连忙弓着身子,恭敬道:“姑娘说笑了,奴婢不过一个卑微的家生丫鬟,姑娘却是主子,奴婢岂敢与姑娘姐妹相称。”顿了顿又道:“奴婢心知姐姐宅心仁厚,时刻体己着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万般不敢因着姑娘心善便以此自傲,还望姑娘体谅则个。”

袭云见春生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眯着眼,深深的看了春生一眼,继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倒是个实心的人。”

说着便拉着春生的手往里走,边走边与春生说道:“说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原也是个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丫鬟,即便现在大家伙儿唤我一声姑娘,不也是在爷跟前伺候的,我与大家皆是一样,便是道一声姐姐妹妹的,原也并不为过。”

袭云拉着春生走到桌前示意春生坐下,春生有些惶恐,直道“奴婢不敢”,袭云却是牵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坐好,笑着道:“不打紧,横竖里头都是自个人,咱们松散些的好,省得绷着一副身板直累人。”

又道着:“此番本就是姐姐来寻你帮忙的,怎么好意思让你站在一旁呢,若是那样,帮忙的话姐姐如何好意思开口啊。”说道这里,袭云看向春生,笑着问道:“想来银涟已经与妹妹说了吧。”

春生听这袭云一口一个“姐姐”、“妹妹”,心中别扭得紧,却是阻拦不了,又听到她这样问,只淡淡的笑了笑,道:“银涟姐姐已经与我说了,只奴婢不过粗略识得几个字,委实不敢在姑娘跟前卖弄,若是不堪言状,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袭云听了却是捂嘴笑道:“妹妹过于自谦了,连爷都满嘴夸赞,妹妹的字定是写得极好的,再说了,妹妹都替老夫人抄些经书了,若是还写得不好,这沈家上上下下怕是没有能写得好的了。”说到这里,勉不了夸赞一二,直道:“妹妹小小年纪,真是难能可贵,不但生得花容月貌,还如此聪慧伶俐,才华横溢,当真是令人自行惭愧啊!”

春生立即道:“姑娘秀外慧中,哪里是咱们这些下人能够比拟的。”

袭云见春生一副不骄不躁,淡定自如的模样,不由眯起了眼,面上却是笑吟吟的问她芳龄几岁,家中有几口人之类的,又不漏痕迹的问她认字几年了,是由谁教的,春生一一作答,只道自己曾出入国寺庙,读书念字是跟着庙里的大师学的,并未提及自己的母亲林氏,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听到她说是在寺庙里学的字,明显见那袭云松了口气,莫不是以为是与那沈毅堂学的不成?

两人聊了会子后,袭云便吩咐银涟拿了笔墨出来,春生依照袭人的示意在纸上写了句“愿作鸳鸯不羡仙”,一边写着,春生心中一边疑惑着,这袭云向来内敛安分,到没有想到,竟然也有此直白示爱的举动!

过后,袭云为了表达谢意,挑了几块上好的面料送与春生,春生没接,只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够替姑娘帮忙乃是自己的荣幸之类的,便匆匆地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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