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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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婉兮嘴角抽了抽,刚刚升起的那丝阴郁不翼而飞,慢条斯理道:“你们都说了凌阁老这般好,岂是区区一个瓦剌公主可以肖想的,看中不属于自己的人不是眼光不好吗?”

终究是她冲动了,洛家和凌家是姻亲,洛家属于凌渊一派,这话若是传出去有人深究起来,自己也落不得好,遂她不得不忍着糟心描补。

洛琳琅恍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原来婉兮姐是这个意思。”

“不然是哪个意思?”洛婉兮施施然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

坐在原地的白奚妍听着洛琳琅几个如数家珍的说起凌渊的丰功伟绩,抬眼望望渐行渐远的洛婉兮。她大半时间住在洛府,只比洛婉兮大了一个月,两人自幼交好,对洛婉兮知之颇深。方才那一句话中的冷意,白奚妍并没有错过。随意寻了个借口,白奚妍追了上去。

闻得背后脚步声,洛婉兮旋身,眉眼含笑,神情如常。

白奚妍并没有因此放心,见左右无外人,郑重其事地握住洛婉兮的双手:“表妹慎言,以后那样的话不管对着谁都不要再说了。”

洛婉兮心头泛暖,颔首:“今儿是我胡闹了,表姐放心。”

沉吟了下,白奚妍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凌阁老?”又忙忙地解释:“实在是很少见你对人……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是随口问问。”在她印象里,这个表妹性情温和从不与人交恶。

洛婉兮笑了笑,语调轻柔:“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觉得他能坐上首辅之位,手上哪能不沾血,政敌的,亲友的。这样的人岂是良人,所以觉得那位公主傻啊!”真是傻透了,只看见了鲜花锦簇的假象而没有深究鲜花之下的腌臜。

白奚妍默了默,想起了坊间的一则流言。凌渊发妻陆氏死后,前任皇帝景泰帝亲自赐婚,女方是景泰帝胞妹嘉阳长公主。不过不等二人完婚,当今发动政变,嘉阳长公主也随着景泰帝被赐死。而凌渊正是当今复辟的最大功臣。

陆氏死后,凌渊成了景泰帝心腹,权倾朝野。嘉阳长公主死后,凌渊成为当今肱骨,位极人臣。坊间传言,无论陆氏还是嘉阳长公主其实都死于凌渊之手。

白奚妍突然想起来,陆氏与表妹同名,都是婉兮二字。洛婉兮不喜凌渊,是不是有此原因。

第四章

对着白奚妍,洛婉兮连连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口无遮拦,白奚妍才放过她,两人携手欲归,就见一婆子急赤白脸地匆匆跑来,走得近了两眼发光,好似溺水之人看见救命稻草。

被她这么盯着的洛婉兮心里咯噔一响,郑婆子加快步伐,飞奔到两人跟前,气都没有喘匀,就急道:“二姑娘和江姑娘起了争执,江姑娘受伤了。”

来客中姓江的不少,但是能让郑婆子这般如临大敌的,洛婉兮觉得只有一个,南宁侯府掌上明珠江翎月。

白奚妍也猜到了,登时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拽紧了锦帕。

“伤势严重吗?”洛婉兮忙问。

“手被碎瓷片割伤了,流了不少血,江姑娘马上就被送到桃来居包扎,伤势具体如何老奴也不清楚。”郑婆子唯唯。

洛婉兮眉头紧蹙,一边往桃来居赶一边问:“好端端怎么会受伤,和二姑娘争执又是怎么一回事?”

郑婆子咽了咽唾沫,还别说素来笑盈盈的四姑娘板起脸来,怪唬人的,到底是老夫人手把手调/教出来的。

“姑娘们在荷风水榭作画,江姑娘打翻了二姑娘桌上的墨,污了画作。二姑娘说江姑娘故意的,江姑娘说二姑娘污蔑,两位姑娘便争了起来。二姑娘气急之下失手推了江姑娘一把,不想江姑娘摔倒了,还带着桌上的笔洗一块掉在了地上,江姑娘又正巧摔在了碎瓷片上。”

洛婉兮看一眼郑婆子,她话里话外的偏向洛婉如。也正常,郑婆子是洛家下人,偏着江翎月才是不正常。况她对江翎月的性子也有一些了解,江翎月有些跋扈,不久之前她还亲耳听见江翎月对洛婉如的抱怨,那墨十有八/九是她故意打翻的。洛婉如一看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气,吵起来并不奇怪。

小姑娘之间起口角,谁也不会当回事,可江翎月受伤见血,洛婉如还是主家,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洛婉兮一行人经过荷风水榭时,就见众闺秀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显然是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见了她,与洛婉兮交好的几人迎上来。

洛婉兮先赔罪,歉然道:“招待不周,让你们受惊了。”

“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是要去看江翎月,赶紧去吧。”诸人十分善解人意。

“那我失陪一会儿。”洛婉兮福了一福才走,几步后,洛琳琅追上来,眉头皱成一团,一脸的为难:“事后二堂姐就走了,去的不是桃来居方向。”洛婉如走时脸色难看的很,让想劝她去看看江翎月的洛琳琅收回了脚。至今向来,洛琳琅还有些羞臊。

洛婉兮脚步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江翎月受了伤,但是率先挑衅的也是她,洛婉如把礼数做全了,就是南宁侯府也无话可说,可她这样一走了之,有理也变没理了。

洛婉兮只觉得心累,拍了拍洛琳琅的手背:“这里你担待些。”

“我省的,婉兮姐你放心。”洛琳琅笑了笑。

桃来居里,谢府医正在处理江翎月手臂上的伤口,江翎月伤的比众人想象之中重多了,不止虎口处被割伤,手臂上也有不少伤口,虽然都是小伤口,可架不住数量多,放在江翎月白皙的手臂上,触目惊心。

江翎月完全不敢看自己的手臂,伏在丫鬟怀里大哭特哭,每上一次药,她整个人都要颤一颤,南宁侯府的丫鬟就跟着抖一下,一脸的感同身受恨不得以身相替。

以至于洛婉兮一踏进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被各色不善的目光包围,对此洛婉兮心里有数,在见到江翎月的手腕之后,更是只能在心里苦笑。

待上完药,洛婉兮才出声询问:“谢大夫,翎月的伤如何?”

“我会不会留疤?”江翎月从丫鬟怀里抬起头,一脸紧张。

谢府医看了看洛婉兮再望了望眼巴巴看着他的江翎月,面露难色。

洛婉兮神情一变,江翎月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双眼直直的看着谢府医。

谢府医不甚自在的垂了垂眼:“江姑娘莫急,唯有手肘这一处。”谢府医点了点那处伤口:“伤口颇深,须得看后期恢复情况,其他创口绝不会留疤。”

饶是如此,江翎月依旧双目含泪。

洛婉兮亦是心头发紧,花朵儿似的姑娘,哪怕疤痕留在手肘处那也是一道疤,正斟酌着如何开口。

“月儿,月儿!”

洛婉兮心下一沉,回身便见一穿着石榴红褙子,眉眼端庄,气质雍容的贵妇人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入内。

一见母亲,江翎月眼眶内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扑进妇人怀里大哭:“娘!我要留疤了,我手上要留疤了,怎么办?”

见状,南宁侯夫人只觉五内俱焚,生吞了罪魁祸首的心思都有。她养了三个儿子只得了这么个姑娘,疼得眼珠子似的,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罪。

南宁侯夫人安抚女儿:“你放心,娘绝不会叫你留疤。咱们不听这庸医胡说八道,娘带你回府,府医看不好,咱们就找御医,你别怕,娘绝不会让你留疤。”

听着母亲镇定的声音,江翎月哭声渐停,可还是不放心,哽咽道:“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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