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2 / 2)
她不想动,周遭很安静,也不想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现在她一定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等会等妈妈叫起的时候她一定不要起床,赖在床上等到妈妈来到床前然后跟妈妈撒娇说,“妈妈刚刚我做噩梦了。好可怕!”
可是有偏偏不要如她的意,知道她醒了就叫她,“何凌宵,我们现在得到殡仪馆去。”
哪里来的风吹到她身上,让她忍不住浑身打颤,额头上却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摇摇头,眼泪从眼睛缝隙里落下。死命的摇摇头,杨瑾维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叹息声响起,脚步声离开了,一小会儿以后一条温温的毛巾覆在她的眼睛上,“我知道你很难过,这个坎,我相信不只是我一个人想要你迈过。”
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跟着进来,何凌宵没办法分辨到底有几个人的声音。
“霄霄姐……”是刘薏苡的声音。
“凌霄,我在这里。”是李琳娜的声音。
“何凌宵。”是benson的声音。他的声音没有以往的浮夸,略微带着沉重。
何凌宵又再一次难过的摇摇头,被毛巾覆盖的眼睛里更加潮湿了,如果可以她不要他们在这里。她不要那些关心跟怜悯,她只要自己的妈妈。
可是呵,她好像之前经过的根本不是什么噩梦,“病人抢救无效……她走了,因为太累……虽然很残忍可是你要面对……你让她安安心心的离开……”这些冰冷的话,如同蛇一样钻进脑子里,不留余地的把她脑子弄得七荤八素如同浆糊一样迟钝。沉重的痛绵绵不绝……
他们根本不给她鸵鸟的时间,确切的说是杨瑾维不让她这样装下去。他拿开毛巾后就开始给她穿鞋,然后把她揪起来。
“杨瑾维,我没有力气……”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发出来像是一只公鸭子在叫,喉头痛的像是一把火在里面窜动。
“何凌宵,你又在跟我提要求吗?”杨瑾维定定地看着她,无喜无怒。
何凌宵愣了愣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眼泪又稀里哗啦的掉。她现在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里面很简陋,隐隐的哀乐像是从某个缝隙里钻出来的纠扯着人的神经……她看到刘薏苡通红的眼睛,也看到琳娜满眼的担忧,本森收敛起他平时的嘻哈,也是一脸担心的看她,对她笑却是扯出一个难看的咧嘴动作。
而杨瑾维的脸色更是严肃,他捉住她的手,狠狠地拖着她起身离开床。她被迫被他拖着往前走,趔趔趄趄的……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跟他较劲,之前好像用尽了所以的力气,也没有力气骂他,连最简单的“混蛋”也骂不出来。
等她终于来到设置好的灵堂中,巨烛随着风摇晃火焰,呛人的烟气,屋子四周一圈柏枝花圈跟白色的菊花。那大大的“奠”在一张白纸上贴在玻璃棺椁上,棺椁正前方一张黑白照片上的人熟悉得令人心疼的笑容。而她正好直直的对着那个笑容,顿时头晕目眩起来。她直直的跪下去,头贴在地面,手肘也是贴在地面的……
良久,她才抬头再一下一下的磕头。
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妈妈,你都说了‘有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这样的话,还是要离开我……”
刘薏苡陪着何凌宵跪下来,眼泪跟着稀里哗啦往外掉。她之前来的时候已经哭过一次,这个时候看着何凌宵的样子又忍不住哭起来。她以前没少去凌霄家蹭吃蹭喝,在她印象里一直停留在七月底那次她一个人去何凌宵家里讨甜品吃。那天凌霄没在家,孟姨还是给她做了薄荷西瓜冰粉吃。临走的时候还送她到小区门口,笑着说以后多多过来。
她学着李琳娜的样子拿起纸钱往火盆里投。本来她们都不太相信这个纸钱真的会在阴间变成灵魂用的纸币,可是她们这一刻也都愿意相信真有鬼神一说,那么死去的孟姨就能收到她们给她化的纸钱,在阴曹地府也能不愁吃喝。
夹杂着潮湿的水汽的风从大门口吹进来。晴了多日的天气终于在这一天下起雨来。潮潮的跟这里的每个人的心情一样沉重。
何凌宵跪了良久才被杨瑾维几人强迫的扶起来,弄到一边站着。
等杨瑾维要放开她的时候,她抓住了杨瑾维的衣袖,她说,“何千帆呢?”
太奇怪了,何千帆怎么没有出现?
杨瑾维凑到她耳边说,“我保证半个小时内他就能到这里。”
何凌宵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连彬走过来冲着木木的何凌宵点点头看着杨瑾维欲言又止,估计是有什么事。杨瑾维就对何凌宵轻声说,“我去去就回来。”
没一会儿跟杨瑾维进来的是温博然,他深深地看了何凌宵一眼,然后对着棺椁中的孟婼行礼进香,最后走到何凌宵面前拍拍她的肩,见她木然的一张脸。就说,“节哀……”
何凌宵愣愣的,他们都用这样类似怜悯的眼神看她,她真的很可怜吗?刚刚干涸的眼睛又湿润。
温博然见她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不由担心说,“立涛他有点事耽搁了,不过……他会很快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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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子好感动,一到月底就惊喜不断。
藤子泪点低,写这一章的时候把自己给写哭了。~(>_<)~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讲资格
温博然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都发觉自己简直不敢看何凌宵的眼睛。
管家才伯说昨晚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他打电话也不接。何凌宵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温立涛居然不在。这样的事情他怕温立涛以后想起来就会后悔,也担心何凌宵心里不快。
他其实已经看到了,这里一切都是杨家老三杨瑾维在负责,心里有点忿然,多年商场跟社会的浸淫让他眼光毒辣,他大概猜到了杨瑾维的意思。只是何凌宵在他面前一直是一个任性却青白的孩子。
他只是没有想到何凌宵在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不快,而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的侧过脸去。一张瘦的可怜的脸对着他。
温博然又在距离棺椁站了一小会儿,问了一下杨瑾维葬礼的时间,在离开的时候,温博然脚步虚浮得厉害。
外面的雨水还在下着,灰蒙蒙的天像是一张哭泣的脸。雨水扫去夏日的闷热。高大的洋槐树枝叶在风雨中飘摇。门口的小径上雨水如同一个缩小版的溪水,他愣愣的看着那条小溪发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天他遇到了孟婼。夏季突然而至的大雨她的裙裾被雨水打湿了,额头上蒙着一层汗水。不同于北方人高大,她凭着娇小的身体一手拖着一尺来高的书,一手抹着汗水站在行政楼的大门口。
一个喷嚏让她手中的书滑落到地上,他放下手里的扫帚蹲下身去帮她捡起,然后她忙不迭的跟他道谢。眉眼弯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亮若惊鸿。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院系里的校花,满清贵胄后裔,书香门第。
而他那个时候只是一个穷小子,孟婼就是很多跟他一样男学生心里的一枚朱砂印。他知道她,她却不认识他。
后来这枚朱砂印就长在自己心里渐渐地生了根。
在后来他遇见了已为人妇的孟婼,她听说他是同一个学校的,她笑着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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