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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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忠要那个女人打胎。”薛嘉哲将眼镜推上鼻梁,微笑道,他目光淡静,笑容和煦,但藏在镜片后的眸子却没有一点温度,用最淡漠的目光随意地扫着那个呆滞住的女人。

至此,这一场戏全部结束!

在任何一场群戏中,总得有主次之分。这场戏里,薛嘉哲就是彻头彻尾的主角,因此容栩的表现至关重要,能不能调动起气氛,让观众们融入其中,柏锡文和任舒芷的表现并不重要,容栩才是关键。

然而这场戏结束之后,化妆师立刻进入片场帮忙补妆,袁导却一声不吭地重复播放视频。

他看了整整五遍,等到最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抬头说道:“任舒芷补个镜头,这一条过!”

这句话传入容栩耳中,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袁导。与此同时,柏锡文马齐也惊讶地看着袁导,任舒芷则无奈地点点头,准备重拍。

与袁导合作不过三天,容栩却知道,这位导演热衷于长镜头。

和许多疯狂的艺术导演相比,袁导的长镜头并不长,最多的也只有四五分钟,不像有些追求艺术的导演,他们的长镜头甚至能达到四五十分钟,从不切换。但是,袁导很有原则,说是长镜头那就是长镜头,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地那种以一个镜头拍下来的标准长镜头,但大家对戏的时候绝对不会中断,会从头演到尾。

可这次,袁导破例了,他没有再让所有人陪着任舒芷再拍一遍,只让任舒芷自己重拍。

等到任舒芷滴着眼药水重拍结束之后,袁导抱怨地训斥着:“哭,你会哭吗?不是借着眼药水来哭,是真的哭!人家容栩和柏锡文拍得那么好,你就怎么都哭不出来,差点浪费了一个好镜头!”

于是容栩终于明白,原来第二次拍到任舒芷的特写时,任舒芷的眼睛里根本没什么眼泪!

因为眼药水都流光了,所以第二遍特写的时候,任舒芷几乎是在干嚎。隔得远可能人眼看不清楚,毕竟她的脸上都是眼药水,看不出来眼眶里到底有没有眼泪,但摄像机却能捕捉得一清二楚。

被袁导如此训斥着,任舒芷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但毕竟导演为大,她干笑着接受了袁导的建议。

到晚上时,任舒芷还提议一起聚餐。

“我进剧组的时候有些晚,大家都没有吃过一顿饭。今天我请客,请所有人去旁边的得越居吃一顿,大家不用和我客气。”

在剧组里,任舒芷向来热情大方,她这样说了又定下了桌子,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地往得越居而去。

因为是歌手,任舒芷并没有喝酒,只喝了果汁。餐桌上,除她以外,所有人都尝了点酒。喝得不多,但总归是喝了,连容栩都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酒过三巡时,罗茜从助理那一桌走过来,悄悄地问容栩:“小栩,这个任舒芷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突然请大家吃饭……我总感觉怪怪的。”

闻言,容栩心中微怔,思索片刻,他笑道:“或许她是想补偿一下,这几天老是ng的事情?”明星请客吃饭这种事虽然不是天天有,但容栩以前也做过好几次,这很正常,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无非就是为了和剧组人员打好关系。

但罗茜却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总觉得怪怪的……”

话是这样说,但这一次,罗茜的女人第六感似乎并没有发挥奇效。

剧组众人吃完饭后,一起散步回酒店。酒店就在影视城旁边,治安还算不错,容栩和罗茜走到队伍的前列,远远的还能听见任舒芷和袁导说笑的声音。

袁导此刻不停地哈哈大笑,哪里有早上训斥任舒芷的模样。

听着他们的笑声,少年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大概明白了任舒芷此举的用意。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华夏的古话说得总是有道理的。

很快,容栩在第一批队伍里上了电梯。和罗茜道别之后,他就独自一人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亮闪耀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狭长的走廊,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任何人的脚步声都几不可闻。两边的房门都紧紧闭着,容栩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他的房间在一个拐角的旁边,原本是在走廊尽头的,但迷信的罗茜却坚持要求给容栩换房间,绝对不能在走廊尽头,于是就换到了这一间。

一边走着,容栩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房门卡,脑海中浮现起第二天要演的戏份来。那仍旧是一场室内戏,在薛嘉哲的办公室里进行。在那里,谭阳轩给薛嘉哲带来了最新的现场照片,薛嘉哲终于决定去那个死者被吊起来的广场勘察。

这场戏看似很简单,但事实上,从头到尾,容栩都必须演出薛嘉哲的两面性。

这个人所分析的一切,矛头都指向自己。他明明知道是自己杀了这些人,可他却从未有一丝动容,他好像站在旁边,置之度外地看待着整件事,看待这些被他杀害的被害者,看待那个冷血无情的自己。

所以明天最重要的这场戏,容栩需要表现出薛嘉哲藏在骨子里的冷漠。他可以从一些小细节上体现,也可以从与谭阳轩说话的语气中体现,比如说从头到尾没有给谭阳轩倒过一杯热水,又比如说……

“哒——”

脚步声戛然而止。

少年忽然穿过了这个拐角,终于看到了那个站在房间门口,安静等候的男人。

少年澄澈地双眸慢慢睁大,清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俊美挺拔的年轻男人。他的双手插在黑色的风衣口袋里,身材清挺,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沉着安静地等在门口,轻轻地靠着墙壁。听到脚步声时,他微微侧首,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白色的灯光从这个男人的头顶洒下,让那细碎的头发倒映出一片淡淡的暗影。那双深邃的凤眸就藏在这片暗影之中,静静地凝视着少年,认真仔细地看着。

走廊里是一片寂静,容栩惊骇地看着秦呈,秦呈便低首看他。

两人都凝视着对方,谁都没有先说话。一个是被惊吓到了,另一个却似乎是在享受这种状态,秦呈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只有偷偷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许久过后,容栩终于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询问对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但就在他刚刚开口说了个“你”字的时候,突然!只听一道十分轻的脚步声从他的身后响起。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实在太容易让人忽视,等到这人走到接近拐角的时候,容栩才注意到了对方。他赶紧回首看去,双目倏地睁大。

秦呈轻挑一眉,轻声问道:“怎么……”

“砰!”

根本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容栩直接抓着他的手,飞快地扫卡进门,猛地一把就将秦呈按在了墙上,左脚一勾,轰隆一声巨响,房门便在他的身后关上。

秦呈惊讶地看着少年,只见容栩单手按着他的手臂,将他压在了墙壁之间。明明比自己矮半个头,可是这个少年此刻却神色凝重,转过头,眼也不眨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秦呈:“……”

沉思片刻,秦呈默默地将手往下移动,与少年的手相握。

就是这样,容栩却好像还是没有察觉,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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