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一个青年男子,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翻飞后,忘机看着他翻身下马,脚步沉稳却略显虚浮,完全不像身怀内力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她。
这个人身着灰蓝斜襟布衣,简单大方,干净素雅,束着同色发冠,额前大部分头发向右,自然垂落,五官英俊,眉宇间有一股文人的自信和轩昂,周身气度不凡。但是,忘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很蠢,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韩非牵着白马在湖边饮水,然后将白马系在树上,低头开始拾柴,找了好一会儿,苦着脸自言自语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之说诚不欺我,这里的草木未免也太茂盛了吧,这种节气居然连点干柴都找不到。”
忘机心想废话,以她的内力修为,催生草木之后,任凭它是何种枯木,也必定逢春,不过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又不想暴露行踪,想了想,内力由生化死,注入青年背后不远处的灌木,方才青翠欲滴的树叶顷刻间枯萎,皲裂的枝干掉落在地上。
韩非猛地回头,眉头微皱,小心翼翼的朝声音处走去,拨开草丛便有些怀疑道,“我今天也太幸运了吧?”站起身来,手抵在额头上,眼睛眯起四处张望着,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他的~”
拿出白马挂着的行囊里的小铁锅,韩非开始生火烧水,然后取出小钓杆,穿好鱼钩,在土里刨了刨,找出一条小虫子,笑眯眯说道,“嗯~交给你了~”鱼钩一甩,在湖面上荡开点点涟漪,再用石头压住鱼竿。
韩非再顺势悠闲地躺下,举起酒壶一边喝酒,翘着一条腿,一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哼着小调品着美酒。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让看得人能深刻意识到绝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忘机素手微动,万川秋水,已经被她练得超凡脱俗,相隔数十丈也能随心所欲调动水流,她想早点把眼前这个人送走,平静的湖面下,被控制的数股水流推着游鱼朝鱼钩撞去。
身旁的小钓杆猛地晃动,韩非手忙脚乱的放下酒壶,急忙握住鱼竿,“咳咳,咳咳!”为此被呛了好大一口,不敢置信的大声道,“不会吧?我这,这是什么运气啊?刚下的钩,难道是这湖里的鱼从没被钓过,所以被我的鱼钩吸引了?”
顾不得那么多,韩非紧紧握住钓竿,硕大的鱼头已经露出湖面,“午饭,午饭……”他一边念,一边咽着口水,咬紧牙关猛地向后一拉,顺着惯性,大鱼高高跃出水面,韩非扔掉鱼竿,双手大张,准备迎接美味。
谁知那鱼过于鲜活,周身又滑不溜秋,一直在韩非手里蹦来蹦去,他努力想抱紧鱼...忘机在一旁看着,心快要蹦到了嗓子眼,她真的很想大喊,提醒一下这个蠢货,最后却只能扶着额头重重叹息。
“诶诶!诶!啊!”随着一声惨叫和水花四溅的巨响,韩非连人带鱼一同跌进湖水里,不用多说,鱼自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非天旋地转之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我的鱼!”然后被寒冷的湖水浇了个透心凉,忍不住打着寒颤,他哆哆嗦嗦的挣扎着起身,飞快跑回火堆旁,移开小铁锅,缩头缩脑的看了看四周,“应该没人吧?这种地方人迹罕至,肯定没人......”于是叁下五除二,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挽起裤腿,把衣服晾在火堆旁,自己紧紧的贴着烤火,“嘶!真冷啊!”
这么小的火堆,这种天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烤干,这就意味着忘机不知道还要看着这一湖的水等多久,她看着消瘦的男子,皮肤很白,肌肉并不明显,一看就是没怎么锻炼的人,万一生病倒在这里,她就彻底没法儿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