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敷衍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说罢便转身溜达到一旁去了。
沈延的面上如蒙了层寒霜,见他走远了些,便将身侧两个穿便服的人叫过来。
他交代了几句,那二人应诺后,朝赵旭那边看了一眼。
他们是五爷带来的随从。五爷来了没多久,就被宫里的人叫走了。他原本想留下来,但传话的内官似乎催得很急。
他便将这两个随从留给了沈延,以备不时之需。
“沈君常,人一定得给爷救下来,” 他那时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延,“你们衙门这些破事太多,等救下来,爷就去跟吏部说,让她到顺天府做官去。”
沈延当时唇角微动:“五爷,这恐怕也要问问柳主事本人的意思吧,咱们为今之计还是先将人救出来。”
五爷还想说什么,可是内官又来催,他便不再多说,深看了沈延几眼就随着内官走了。
又过了一会功夫,山腰上的木屋前现出两个人影,却很快就并成了一个。
柳青双手绑在身前,被妙悟推到前头走。
妙悟右手持着匕首架在她脖颈上。
“你又何必如此?” 柳青瞥了眼颈间寒森森的匕刃。
“少废话,万一你突然跑起来,他们放箭,我怎么办?”妙悟语气平淡。
柳青便不再多说,僵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
她远远望去,见几个穿青色、绯色官服的人站在路中央,一众穿皂衣的差役封了一侧的路,还有一排皂色的差役围住了山脚。
刑部可没有那么多差役,果然此事惊动了其它衙门。
旁的衙门立功心切,到了关键时刻恐怕不会管她死活,再加上妙悟本就不打算留她的命——
她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漠然地扫了一眼漫山的杂草、野花。
人常说命如草芥,她的命还不如草芥。草芥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她都见不到了。
她当年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以为自己再不会怕死。可今日死到临头,她又觉得不甘心。
她若是就这么死了,刘家的冤屈谁来诉。若是沉冤不得昭雪,她到死都只能顶着旁人的身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世上……
山下的沈延看着她们二人的身影,紧蹙的眉头如何也舒展不开。
他昨日已让人将土路边的杂枝清理干净,眼下视线无遮挡,她们二人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妙悟果然将柳青挡在了身前。
这样一来,从正面放箭是自然不行的。而妙悟身后似是背了什么防护的东西,所以前后放箭都不行。
可若是等妙悟上了车,以她的狡猾谨慎,更不会留语清的活口,即便她打算放过语清,等都察院的人跳出来,她气急败坏之下,也一定会下死手。
所以无论如何,必要趁她们下山之时一举将妙悟击毙。
他往方才赵旭站的地方看了一眼,赵旭连同那两个穿便服的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