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眉宇间有些担忧:“咳得这样厉害,还是寻大夫来再瞧一瞧。”
孟廊之见她关怀自己,手捂着咳嗽的唇微微上扬,她还不是待自己很好的,只是又不免想起今早,眼眸颤了颤道:“本是打算今日带你好好逛一逛院子的,没承想竟然病下了,不过倒也还好,听讲二弟带你逛了逛孟府,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就是不知他介绍的可仔细,你可认得了?”
说起今早,唐霜便觉自脊柱冉冉而上一股酥麻传来,竭力维持自然,敛眸道:“二公子介绍得很清楚,唐霜都认得了。”
孟廊之见状眯了眯眼眸,眼里闪过几分暗芒,嘴角勾笑道:“那便好,那便好,那我便也放心了,不过二弟对西院应当不大熟,等我身子好了,再带你好好逛逛西院。”
一旁孟嫣浓插话道:“我说他就是故意的,真是坏!要不是他,大哥哥怎会冻着!”
唐霜蹙了蹙眉头,却见孟廊之开口怒叱道:“阿浓,我说多少回了,是我昨夜非要等在那里的,与二弟何干,你若再如此,便去祠堂跪着去!”
孟嫣浓还是头回见孟廊之如此疾言厉色,以往虽也会责骂她不懂分寸,但从未如此,她不禁吓了一跳,眼泪花子便止不住地流下,即便如此,手里还捏着酥饼:“我,我就是心疼大哥哥嘛,昨夜你去给唐姐姐送东西,要不是他阻拦,你何至于一直等在门口,你,你怎么反而还埋怨我!”
唐霜闻声一怔,她听到话里的关巧,看向孟廊之,她直到此刻才知晓,昨夜他原是在等自己。
孟廊之面上有些难堪,冲着唐霜尴尬笑了笑,朝着孟嫣浓招了招手,孟嫣浓委屈巴巴的走到他跟前。
孟廊之无奈,深吸了口气,拿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循循善诱道:“我只再与你说最后一遍,他是你二哥哥,跟我这大哥哥一般无二,往后你喊我一声大哥哥,你便要喊他一声二哥哥,你待我什么样,你便要待他什么样,你二哥哥只是性子冷,但心肠不坏.......”
唐霜则是在一旁静静瞧着。
孟嫣浓闻声更是委屈,哭嚎得更大声了:“他哪里不坏,他若是不坏,这世上没坏人了!他上回还把浓儿丢在雪地里冻了一个时辰呢!大哥哥,你不心疼浓儿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坏人!我要去找母亲去!”
小丫头惯来脾气大,受不得委屈,此刻她哪里顾得上有旁人在场,哭嚎着便直奔出了屋。
孟廊之有些抱歉地看向唐霜道:“她被惯坏了,你莫在意,若是往后缠着你撒娇,你也莫要理会,实在不成,便拿二弟压她,这府里头,她也就怕鹤之了。”
唐霜只是莞尔笑笑,并未多言一句。
见唐霜不提,孟廊之眼眸微微发暗,须臾道:“昨夜骤寒,被子没给你送到,可冷?”
唐霜这才接茬,孟廊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懂,未免刻意,她笑了笑道:“府上招待周到,昨夜并未觉得太冷,大公子昨夜去南院是要寻我?”
在唐霜清澄目光下,他那怀春心思实在遮掩不住,再者他本也没想着遮掩,他脸微微发红道:“是,有些忧心你受寒,便琢磨着给你送些东西,却不承想,我这身子不大争气,竟叫这冷风一吹便病下了。”
“什么时辰?我竟浑然不知。”
孟廊之答:“快子夜了吧。”
唐霜颔首,难怪,那个时候她早便睡下了,便是送来,她也不大可能见他,她却并未直言,只是开口道:“可惜了,倒是白费你心思了,这么说来,你病下与我也有些关系,实在抱歉了。”
孟廊之闻声挑了挑眉头,语气上扬道:“那倒是了。”
唐霜闻声一怔,她那话不过是客套客套。
孟廊之自然知晓她的意思,他却不肯就此放过这机会,嘴角噙着笑意道:“所以你该多来看看我,是不是?”
唐霜没想到孟廊之如此直白,她本以为两兄弟之间,他该更含蓄些的,却不想他比之二公子要主动许多。
见唐霜愣住,孟廊之心也砰砰直跳,只是这回却并无要替她解围的意思,复又问道:“不成吗?”
唐霜嘴角略有些僵硬,垂下眼睫,应了一声:“应当的,若是我得空,定多来看你。”
孟廊之嘴角笑意不见,应了一声:“好,那我等你。”
他看了眼天色,而后掀开软被便要下地,唐霜听见动静,便见他已披着披风下了地。
“大公子这是?”唐霜不解。
孟廊之站起身来道:“你应当还未用膳,我命人备了晚膳,你既来了,便用一用,总不好叫你为我饿这一遭,那实在是我罪过了。”
唐霜推却道:“不必了,来前.....”
“咳咳咳.....咳咳......”唐霜的话便淹没在这一声声咳嗽声中,这一声声无一不在提醒唐霜,他是因何病下的。
无端地,唐霜好似被戴上了无形的枷锁,叫她不大舒服。
“我胃口不大好,二姑娘可好陪我用用膳?”孟廊之退而求其次道。
唐霜闻声再不好拒绝,只是点头应了声好。
孟嫣浓本想去寻高氏,却不想主屋门扉紧闭,她人刚一靠近,便被高氏身边的柳妈拦住。
柳妈小心地看了眼屋子,将孟嫣浓抱到了一旁道:“诶呦,我的小祖宗欸,夫人今日身子不好,早便歇下了,今日见不了姑娘了。”
孟嫣浓闻声抹了下泪道:“母亲病下了吗?那我要去看看!你,你走开,别挡着!”
柳妈面上付出几分尴尬来道:“有老爷陪着夫人呢,姑娘可别掺和了。”她顿了顿又故意凶道:“老爷心情瞧着很不好,姑娘可别再往上头凑了,快回子屋去吧。”
孟嫣浓虽是百般不愿,但架不住柳妈力气大直将她往外推,恰此刻听到屋内一声好似痛吟声,她吓得一怔,柳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回头正要再吓唬她,却见孟嫣浓一溜烟便跑了,身边已空荡荡一片。
孟嫣浓本想直接去寻孟廊之,但到门口又顿下了,不禁低低叹了口气,转身又走了,独自走在长廊上,喃喃低语:“母亲,阿浓没出息,救不了。就委屈你一回,受父亲一回气吧。”
“哎呦!”她一时不查,头好似撞到了什么,人便重重摔倒在地,小屁股摔得生疼。
今日真是倒霉,她开口便要发怒,一抬头瞧清来人,便是一怔,脱口而出:“孟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