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雨彻底松了口气,看了眼那个还等在宫门之外的宦官。
“走吧,我们先出宫了,阿耶这里还有别的事。”
她率先转身,朝外行去,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又叫了自己一声:“公主!”
她停步转面。
他仿佛迟疑了下,随即上来,低声说道:“陛下的手好像烫到了。”
絮雨一怔,顿时想起阿耶抱着香炉欲砸却被自己所阻的那一幕。
“你稍等!”
她朝着内殿奔了进去。
皇帝坐在榻上举着手掌,赵中芳站在前,正弓着身,用一根银针挑着皇帝手掌上起的燎泡。
“陛下日后勿再碰香炉了。这若叫公主知道,岂不是要心疼?”老宫监轻声地劝。
皇帝摇头。
“她护着裴家儿,眼里早就没我这把惹人厌的老骨头啦!”
“怎么会呐!”老宫监赶忙否认,“公主心里第一个的,永远都会是陛下!”
“你轻些!你这老阉奴!是故意要痛死朕吗?”
方才皇帝动得厉害,赵中芳手中的针头不小心碰了下掌肉,听到皇帝嘶了一声,慌忙应是。
“那是以前,她小的时候。如今早不一样啦!”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伤感,“要是叫她知道朕做过的事,朕怕她……”
“阿耶!”
絮雨奔了进来,皇帝抬起头,戛然闭口。
“你怎又回来了?”皇帝将自己双掌也收了回去,看了眼她身后的方向,“裴二呐?方不是走了,你没见到他?”
“见到了。”
絮雨用清水净手毕,回来,从停在一旁的老宫监手里接过银针:“手!”
皇帝一顿,一面将手伸了回来,一面低声抱怨裴二多嘴。
“朕就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
皇帝嘴里嘟囔了两句,对上女儿投来的注目,闭了口。
絮雨一手托着父亲的手,另手执针,小心挑破他掌心上剩的几只燎泡,用一块洁巾轻轻压了压,吸走渗出的血水,又换另手如法炮制,最后往左右掌心上各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嘟嘴,轻轻吹了几下。
“阿耶你还很疼吗?要不要包起来?”她终于抬起眼,问道。
皇帝方才一直低头注目着女儿专心为自己处置手伤的样子,到了后来,人微微走神,此时醒神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摇头:“不疼了!”
他又看一眼外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