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么,她似乎调戏了并且架刀威胁了某位皇太子。
姜葵此刻相信,谢无恙对她父亲说的那些话,一定是对她的轻浮行为的一种报复。
她又闭了下眼睛……她希望自己遗忘这件事。
“你还记得止渊给你占的那一卦吗,有关桃花运的?”谢瑗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神秘地眨眨眼睛,“后来你是不是遇上桃花运了?”
……所以她在秋日宴上的桃花运是……她的未婚夫君?
“我想把他那堆竹签子扔掉。”姜葵坚定地说。
“他的卦不准吗?”谢瑗歪了歪头。
“不,”姜葵咬牙切齿,“真是太准了!”
这时长盈夫子从门外走进来,抱着一叠厚厚的书卷,冷冷地扫了过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堪称恐怖的气息。
两个学生顿时一阵脊背发凉。
她们迅速地回到座位上,端正地坐好了,手肘叠起来放在案几上,像两只乖巧听话的兔子。
“公主殿下,姜氏小姐,”夫子把书卷放在讲堂上,抬手推了一下眼角,“布置下去的文章写好了吗?”
姜葵刚想承认没有,转头看见谢瑗规规矩矩地从面前的一叠纸卷里取出几张,恭恭敬敬地起身上前递到夫子的手里。
……她突然觉得在将军府禁足也没什么不好。
“姜氏小姐,你的文章呢?”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姜葵暗自吐了下舌头,恭敬地行礼道:“学生愚钝……可否请夫子再宽限几日?”
出乎意料的是,长盈夫子竟然点了下头,轻易地放过了她。
姜葵愣了下。
长盈夫子站在讲堂前,一只手轻轻撑在书卷上,那道平日里很威严的侧影忽然显得很瘦弱。她垂着眸子,往常那一把长发总是一丝不苟地束进发冠里,此时却有几缕漏了出来,被早秋的阳光染成浅色。
夫子似乎心情很不好。
甚至……她在伤心么?
作者有话说:
表面拽校霸实则乖乖崽的学神谢瑗
和她的好朋友怂怂子学渣同桌姜葵qwq
——手动分割——
明天下午六点见!
第22章 转身
◎她转过身。◎
姜葵没敢继续胡思乱想。她笔直地坐着听夫子讲课,手里的毛笔自黑瓷小砚里沾了墨水,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记着笔记。
夫子讲的内容一贯很难。她谈及敬德五年春的制举对策一事,这其实是个相当敏感的话题。那一年制策试直言极谏科,有考生讥刺时政、忤犯权倖,引起了以温亲王谢珩为首的一派与以户部侍郎司蘅为首的一派在殿上激烈的唇枪舌战。
姜葵对朝政一向不是很关心,但是她记得正是在那年冬天,温亲王谢珩赴任汴州刺史,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贬黜。
夫子在讲堂上念着那年对策的内容:“夫亏残之人,褊险之徒,皂隶之职,岂可使之掌王命、握兵柄,内膺腹心之寄外当耳目之任乎……”
她顿了顿,问谢瑗:“沉璧,你可有什么想法?”
夫子的姿态很温和,甚至是谦卑的。这一刻她似乎没有把谢瑗当成学生,而是把她看作一位同辈的友人,恳切地征询着她对此事的建议。
当年制举对策一事背后涉及到的核心是宦官掌兵权的问题,而姜葵记得谢瑗极不喜欢靠着宦官门路上位的户部侍郎司蘅。但面对夫子的询问,谢瑗的措辞十分慎重,谈话间蹙着眉心,并没有简单地得出结论。
等到谢瑗谈完了,夫子又转过头,静静地望向姜葵。
姜葵眨了眨眼睛。
夫子仍望着她,眸光里是问询的神色,似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有点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夫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姜葵。她只得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起身:“学生……学生以为,公主殿下说的都对。”
……学堂里陷入了一瞬沉默。
恰在此刻,一位宫人在门外长拜:“夫子,翰林学士周大人求见。”
于是夫子没再问她,宣布下学后即离去了。
姜葵长舒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这位翰林学士周大人。上一回也是这位大人要找夫子,才教她逃过一劫。
这时候,谢瑗突然凑过来,一脸神秘地小声说:“我觉得周大人喜欢长盈夫子。”
姜葵歪了歪脑袋,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