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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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有一套吓唬孩子的手段,先厉声再给颗糖,哄的她乖乖听话,仰于乞宠,自己心中得意,笑隐于轻簇的浓眉之间。

面前一盘生津开胃的梅花脯,还有一盘时令菊花为馅的南瓜饼,另有一碟子嫩笋与枸杞芽并小蕈拌成的三翠。唐牧自己不吃,却将那一盘南瓜饼推到韩覃面前:“这一盘必得要吃完才能走。”

韩覃捧着粥碗气嘟嘟喝着那碗粥,与菜点一眼不看。喝完搁下碗抽掖下帕子出来擦过嘴才道:“二爷,我用完了,要去睡了。”

此时已交二更,纵使有再多伤心烦扰,睡觉总为第一。她确实困的眼睛皮子都睁不开,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迟滞,偶尔瞟唐牧一眼,都觉得他动作份外的慢。唐牧不言,盯着韩覃,她又不好起身,扇扇眼皮子强撑着要去看唐牧。

但人饱了容易犯困,她看他一眼,或者是很久,总之一滴口水自嘴角冰凉凉往下坠着。

“韩覃,……”唐牧唤了一声,就见韩覃脑袋似乎慢慢的往一侧歪着,还有丝口水渐渐欲要流下来。她一头长发披散着往一侧无声坠落,那温柔乌黑的发在深夜的灯火辉影下闪着油亮的光泽。

他喜欢这温婉的小姑娘那一头浓乌的黑发,堆在头顶成云髻,饰上金簪与碧钗。他也喜欢她的眉眼,她周身的一切,她那种混杂着成熟少妇风韵与少女纯真的体态,诱惑着他内心的罪恶,总叫他想起那一夜的酣畅,却又怀着深深的罪恶感。

他在马车上想要带她寻那邪癖事情上,除了疼痛以外的欢愉时,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脸,也不敢亲吻她的嘴唇。那是他的珍宝,他想女儿一样爱着她,他多看一眼都觉得于她是一种亵渎。

可与女儿不同的是,他不想把她嫁给任何人。但凡想起这样的事情,说起这样的话,他都要莫名烦躁。

唐牧亦不知自己看了多久,才起身唤道:“淳氏,扶表姑娘过去睡!”

韩覃叫唐牧一声惊的后心发凉,猛然惊醒坐正,待淳嫂进来扶的时候才站起来,清清脑袋自己出门往东厢而去。唐牧目送韩覃出起居室的门就一路解衣服扔着进盥洗室,他闭眼在浴缶中坐了许久,起来自己披袍子又出到起居室。站在门上见外面东厢灯火已黑,外面穿堂上亦无灯火。

已经眼看三更了,淳氏犹还在院子里等着。

唐牧披衣束腰带出门,进了书房才问淳氏:“冯运机入宫了吗?”

淳氏道:“方才宫里送出消息来,似乎高太后很满意他,应该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唐牧抬头,与淳氏两人相对皆是掩不住的笑,而且还笑的十他狭促。唐牧笑完了复问道:“真的仍能行人事?还能叫太后满意?”

淳氏忖了许久,十分肯定的道:“二爷,您要相信属下的手艺,也要相信民间的谚语,于房事上,独头蒜更辣!”

次日一早,韩覃才起来盘腿坐在妆凳上漱口,就听坠儿趁着珠儿出去的功夫说道:“乔娘子昨儿就跟奴婢说,叫表姑娘一回来就去她那里,她有话要给表姑娘说。”

乔惜存?她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有关大壮的?

韩覃穿好衣服草草用了几口早饭连忙往小后院去。乔惜存此时亦在用早饭,她见韩覃进屋子,先就似笑非笑问道:“二爷出公差都带着你,怎的不正经给你开了脸放在屋里做个妾?

你也是蠢,二爷那样的人材,就算拿你做个妾,你也该忠心实意的待他。你这样三心二意与大壮勾弄到一起,早晚要出事。”

韩覃坐到她对面问:“你何事着急唤我?快说。”

乔惜存挥退几个丫环才说道:“大壮昨儿来了一回,说自己那小炭窑如今生意好的不得了。但如今也有个难处,他在日忠坊租了小小一间商栈储炭,谁知城中不比城外,先是税束不由分说给他订了一月五两银子的课税,这也就罢了,有几个泼皮混混每日必要上门臊皮一回。

另就是他才开便遇上几个说是京中各府奴才要拿炭的,带着他雇的人在城中绕得几绕忽而不见,车丢了炭丢了只回来个空人,如此他铺子开张七八天,进项反而不够丢失的炭钱,更何况还折掉了几辆大车一辆就要二两银子。我听他昨儿的意思是不想再开下去,重要撤到城外去。

以我的意思来说,已经赔了这许多,撤出去就等于折了本钱,不如咱们再添些银子顶一段时间,万一有那家王府或者宫里要炭,咱们挣一注大的,那些钱也就回来了。

可你是东家,主意还要你拿,你给我句话儿等他再来了我好回他。”

韩覃唯一做过的买卖就是卖樱珠与米并各类杂豆,一人蹲守着卖完即可回家。如今要在京城做点小买卖,外面看着平展展的生意,淌进去才知道竟是这样深的水在里头。她苦思许久抬头问乔惜存:“你原先说过原先那黄家炭行有一半儿是你家的,你想必比我更懂这里头的门道,是要到顺天府去找税吏来打招呼,还是直接找个痞子头子打点些银钱护着?

再有就是那些骗炭的也必是这京城中的油子,须得捉住一个打个半死再扭到顺天府去吃一回苦,不然的话只怕震不住他们。”

乔惜存翻翻白眼:“话都让你说完了我有什么好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韩覃起身去揉乔惜存的腕子:“这生意既是你干儿子家的,你自然比我更懂得要怎么做,你给咱们想想办法好不好?毕竟若是舍了钱,也有你的一半。”

乔惜存这才道:“说起来那顺天府的税吏是我干儿子,西城的混混头子还是我的干孙子,就是那些专门欺负商家的油头小混子们,听了我的名号都要抖三抖,可如今常德死了,干儿干孙们也就没了,我又能怎么办?”

她忽而眼前一亮:“你去找二爷,叫他出面帮你不就行了。”

韩覃迟疑许久才诚言:“铺子在我手中这事儿到如今我还没找到时机告诉他,若叫他知道只怕要生一通好气。”

她想起昨夜两人曾有过的争执,以及害死许知友的愧罪,心中下定决心等他今夜回来就要把自己接手西山小煤窑生意的事情告诉他,否则再拖一拖别最后又拖成个无法告诉他的事情。

乔惜存见韩覃愁眉,拿帕子在她眼前甩着:“大壮说他今日还来,你可要早想办法,他如今一天倒能赔出去三五两银子了。”

韩覃止不住又去咬指盖:“你叫我再想想。”

她咬了许久的指盖,叹道:“仍旧关张了退到城外去吧,城里的大买卖咱们没有能力做,能在外城赚些小钱就得了。”

外面小丫头忽而敲门:“娘子,表姑娘家那亲戚又来了,正在大门外等着,门房问可需要放进来?”

这些小丫头们如今叫淳氏勒令着改了口,一律皆是呼她为表姑娘。

韩覃直接起身迎到院子里,点头道:“快叫他进来。”

大壮一进小后院的门倒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他进门见韩覃在台阶上站着,就扯着嗓门叫道:“韩覃,今儿我又好好赚了一笔,咱们又挣钱了。”

韩覃不解,迎他到屋内坐下才问:“那泼皮们可有再去闹你?”

大壮摆手:“没得,昨天下午起就一个都没有。早起有个收保护费的,才到我门上就被顺天府的捕快与衙役们全给抓走了。想必是我的诚意感动了老天爷,叫老天爷替我收了那帮泼皮们。”

乔惜存撇嘴摇头:“老天爷也管不得京城里的泼皮们,韩覃你怕是搭上了什么贵人而不肯告诉我们吧。”

大壮犹还乐的合不拢嘴:“喜事还不止这一桩哩。昨夜擦天黑时,来了几个光禄寺的衙役,说从今往后,大内皇宫所有的银骨炭都要叫咱们供,这一冬,他们要出十万银子,先预支五万两叫咱们给工人开销工钱,待到了二月间,再支剩下的五万两!”

乔惜存一听这话就开始撇嘴鄙夷韩覃:“瞧瞧,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搭上宫里有头有面的人物,一年十万银了的炭钱都能挣得,也就难怪你不热心给二爷做妾了。”

韩覃乍一听大壮这话,却是吓的头皮森森,她撕住大壮衣领问道:“你可曾收了光禄寺的五万银子?”

大壮叫她这突变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还未曾,他言明儿一早送银子来。”

韩覃厉声道:“大壮,关了城里的店面,退到城外去,那光禄寺的生意,咱们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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