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女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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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中,一眼望不到头的齐军队伍,向着西北方向前进。

天子有恙,班师回朝,于是大军北返,队伍绵延数里,浩浩荡荡。

队伍里,为骑兵环绕的御车内,高洋躺在榻上,双眼无神,右手紧紧攥着一只鞋。

是段昭仪的鞋,那晚段昭仪被飞天妖怪抓走,高洋拼命救人,却只抓住这只鞋。

侍奉在一旁的妃嫔,大气不敢出,生怕稍有不如意,激怒天子,被其活活打死。

这几日,被天子活活打死的宫女、宦者已有不少,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熬。

车轮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在高洋耳中,十分。

他的爱妃、昭仪段氏,被飞天妖怪抓走了。当时他派骑兵去追,奈何追不上,因为妖怪可以跨过树林、河流,乘风而去,骑兵无法做到。

他的爱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飞天妖怪抓走了,他拼命去救,却只抓到一只鞋子。

早知如此,就该早日撤军,不至于和爱妃离别。

想到这里,高洋睚眦俱裂,“腾”的一下坐起来,吓得那妃嫔一个激灵:“陛、陛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洋忽然发现车厢里还有一个人,恼火至极,但妃嫔一直都在,只是他走神了而已。

“妾、妾在此侍奉陛下....”妃嫔战战兢兢的说,抖若筛糠。

高洋盯着对方,脑海里满是段昭仪的音容笑貌,只觉心如刀绞,恨得咬牙切齿:“你..你退下吧!”

“是,是...”

妃嫔如同死里逃生,赶紧告退,马车停下后,立刻下车,如同逃命一般。

马车再次前进,咯吱咯吱的车轮声中,高洋不住捶打着卧榻,悔恨不已。

兵没了,还能再练,毕竟国家人口众多,不缺兵员;

可才色双绝的爱妃没了,那就真没了,再无人可以替代,毕竟,昭仪还是他的表妹,他能有几个才色双绝的表妹?

不仅如此,他的表兄段韶折在寒山,如今表妹段氏也折在寒山,段家兄妹就这么没了,回去后,太后岂不是要哭天抢地?

段昭仪被妖怪抓走了,可这说法太后信么?宗室们信么?武勋们信么?朝臣们信么?

一想到这里,高洋渐渐失神,随后紧握双拳。

他最宠爱的女人,是皇后李祖娥,段昭仪次之,结果,段昭仪就在他面前,被妖怪抓走了。

他认为这妖怪,一定和李笠有关系,所以,这口气咽不下。

当然咽不下,这是奇耻大辱,他贵为天子,御驾亲征,结果伤亡惨重、空手而归不说,还被人抓了爱妃。

次日他要再攻寒山,却真的攻不动了,因为军心大乱,都说梁军有妖怪助战,打不赢。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身体有恙为由,班师。

但这耻辱,他永远也忘不了?

“李笠,朕有朝一日,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洋脱口而出,咬牙切齿,他的怒火,李笠当然感受不到。

高洋并不知道自己的爱妃被妖怪抓走后,是死是活,李笠当然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段昭仪这个人。

此时,寒山南北二塞爆发出如潮的欢呼声,梁军将士们在为齐军撤退、己方成功守住寒山堰而欢呼。

欢呼声响破天际,甚至掩盖了堰坝排水的轰鸣声。

李笠身着戎服,不着甲,以赤帻裹头,走在寨墙上,看着夹道欢呼的将士,频频举手示意。

“万胜!万胜!万胜!”

欢呼声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向李笠,他作为全军主帅,带领将士们挡住了齐国大军的围攻,此刻自然有资格获得全军的敬仰。

在李三郎的带领下,梁军将士不仅打得对方伤亡惨重,而己方伤亡相比可称得上微乎其微,谁能不发自内心的欢呼?

在李三郎麾下,我们接连击败了两支齐国援军,俘虏、击杀了齐国重臣!

在李三郎麾下,我们收复了丢失百年的彭城!

在李三郎麾下,我们挡住齐军反扑,守住了彭城!

有李三郎在,我们能赢,一定能赢!!

这是无数将士的心声,对于李三郎敬仰之情,如滔滔河水,绵延不绝,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不断地欢呼。

哪怕是喊得喉咙沙哑,也不愿停歇。

一旁,张铤看着李笠在欢呼的人潮之中行走,只觉激动不已。

将士,对自己的主帅无比信任,相信只要主帅在,就一定能打胜仗,这种信心,可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人有把握,在齐军的大举反扑之下,守住彭城这个四战之地,但李笠做到了。

徐州刺史这个位子,坐稳了!

有几人挤过来,想向李笠汇报事情,见如此情形,哪里还好过去,只能在一旁等着,不远不近跟着走。

张铤知道这几位是李笠的部曲,负责‘水老鸭飞行队’事宜,便问:“有何事要汇报君侯?”

“张主簿...”

为首的年轻人凑过来,在张铤耳边低语:“前几日,水老鸭出击,如今回来了。”

“噢,如何,伤亡如何?”张铤问,年轻人回答:“主簿放心,一个个都好着呢,还带回几个俘虏。”

“嗯,辛苦了,先好好安顿他们,稍后,君侯自有嘉奖,至于现在...”张铤看着被将士们簇拥的李笠,笑道:

“现在,可不能扫兴呀。”

年轻人点点头,却没走,欲言又止。

张铤觉得奇怪:“还有何事?”

“呃..主簿,他们那晚抓了几个俘虏,有男有女。”

“那就先分别关押,等候发落。”

“呃...主簿,有位女子,得由郎主发落...”

年轻人说着说着,声音渐小,张铤闻言愈发觉得奇怪:“为何?”

见年轻人挠挠头,一脸尴尬的模样,张铤心中一动,随即想通了。

女人?莫非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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