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临阵退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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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闻讯赶来的张铤,向李笠献策,劝他更进一步,早日行王霸之事。

张铤作为中书舍人,常在宫中值守,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且李笠已入宫,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决不能犹豫。

这种时候临阵退缩,后患无穷。

“君侯!皇帝驾崩,即便皇后和贵人将来可能诞下皇子,但皇叔们不会无动于衷,不会拖到那个时候的,君侯!动手吧!”

“你的意见。”李笠看着前方,面无表情,此刻廊下就他二人,其他人远远候着。

“君侯,请太后下旨,召集群臣,宣布噩耗,并让君侯都督中外诸军事!抓军权!而录尚书事,依旧是江夏王,这无关大局。”

“皇位,须得等皇后、贵人临盆,若生下皇子,自然由皇子继位!”

“江夏王及诸王,绝不会等下去,他们必然要动手,甚至起兵,那好,君侯有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大义名分在,直接将他们铲除!”

“扫平诸王后,即便有皇子降生,大权也在君侯手中,铺垫一番,便可顺水推舟!”

张铤心中激动,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决裂的时候,皇帝驾崩,李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不能再犹豫了。

若犹豫,只会被宗室先发制人,甚至出意外,那可不好。

“太后悲痛欲绝,讲道理是讲不了了,我去逼她放权?如此欺负寡妇,算什么?”李笠突然冒出一句,抬头看天,使得张铤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要拿,就拿,不需要借口,不需要解释,搞这么一出,不是掩耳盗铃么?”

张铤听到这里,问:“君侯是想?”

李笠转过头,看着张铤:“我对萧家,已经仁至义尽,列位先帝那里,我早已不欠什么,哪怕是大行皇帝。”

“所作所为,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维桢’二字!”

“真要到那一步,那些宗室,文武官员不服,不要紧,我会用无法抗拒的武力,让他们想清楚!!”

李笠说着说着,目光如炬:“都督中外诸军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七个字罢了,没必要去逼迫太后!”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我不需要都督中外诸军事,一样可以教他们做人!!”

李笠如此霸气,让张铤激动万分:“君侯,既如此,那...”

“可是,我女儿,刚刚死了良人!守寡了!”李笠看着张铤,两眼的火光消失。

“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女儿!萧家的事我不管,但我女儿不能被欺负!”

张铤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弄清楚李笠的思路。

大概是:我女儿好可怜,大着肚子成了未亡人,所以我要保护她。

什么王啊霸啊,稍后再说,免得让女儿心寒。

不过为了保护我女儿,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该抓的权,还是要抓的。

所以绕来绕去,还是一回事嘛!

张铤换了个方式劝;“君侯,既如此,可不能让皇后受刺激,得慢慢说。”

“我会说的,就说皇帝偶感风寒,要修养,不让她受刺激。”李笠恢复平静,“当然,太后那里,我也会去说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皇帝去世,皇太后(太皇太后)名义上拥有最高权力,可以做出一系列安排,且不管这安排能否得到执行,至少大义名分在。

宋、齐换代,萧道成就是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将被杀的皇帝刘昱废为苍梧郡王,奉迎安成王刘准为帝。

做好一番铺垫,受禅称帝。

齐、梁换代,萧衍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立宗室为帝,得新君旨意,随后起兵攻向建康。

破城后,请皇太后临朝称制,以示自己起兵之举是“一心为国”。

然后经由太后之手,做一系列任免,冠冕堂皇做铺垫,最后,受禅称帝。

所以,当皇帝出了问题(年幼,驾崩),太后,就是十分重要的“政治工具”,必须牢牢掌控。

只要控制了太后,就能将大义名分握在手中,当然,最后能否成事,还得看硬实力。

如果李笠犹豫,让别人有机会影响太后,甚至控制太后,那就是错失先机。

“皇后那里,你先去说,不然若是我去说,皇后会多想的。”李笠说完,张铤反对:“君侯!太后那里,还是下官去吧,难听的话,下官来说。”

“这恶人,下官来当,请君侯静候佳音!”

李笠摇摇头:“不需要,在太后眼里,你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没必要搞这种弯弯绕绕,我亲自去说。”

“而且,有的话,必须我来说,太后才听得进去。”

。。。。。。

殿内,谢太后坐着,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心如死水。

旁边的香炉冒出袅袅白烟,时断时续,仿佛太后的思绪一般。

六年前,萧大器伤重,她守在床边,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萧大器去世却无能为力,伤心欲绝。

但为了儿子,她撑了下来,因为没得选。

儿子年幼,若不即位的话,只会被叔叔斩草除根,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

为了保住儿子,她竭尽全力,虽然其中多有波折,但到后来,好歹给儿子找了个遮风避雨的大树。

眼见着儿子茁壮成长,两次御驾亲征都大获成功,回来后一脸兴奋的说着军旅趣事,她欣慰不已。

再过几年,儿子真正成年,又有子嗣,那就稳了。

结果,她眼前的阳光明媚,瞬间变成乌云蔽日、倾盆大雨。

萧询死了,太后心中最后的支柱也垮了。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在她看到儿子的遗体时,就已经化为泡影。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万念俱灰的太后,已经不关心皇位该谁来坐。

甚至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关她的事,因为儿子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入殿的李笠,见太后如此模样,知道丧子之痛加上丧夫之痛的旧伤,已经将这个可怜的女人击垮。

这种时候,太后的心境已经接近看破红尘,正常的沟通方式,恐怕难起作用。

他可以出言恐吓,威胁对方人身安全,但这样欺负一个丧子的寡妇,太不要脸了。

李笠有资格坐着说话,他坐下后,轻声说:“太后请节哀,赶紧召集宰辅,宣布噩耗吧。”

皇帝驻跸淮阴,宰辅们也在淮阴,江夏王也在,所以,该面对的就要面对。

“然后呢?”太后抬起头,看着李笠,两眼空洞。

李笠回答:“请江夏王主持大局,既然陛下并无子嗣,就请江夏王早登大宝,太后,也好全身而退,安享余生。”

这个回答,让太后有些意外,愣住了。

她还以为李笠会要求等皇后、张贵人临盆后,确定生下的不是皇子,再说皇位之事。

然后以此为借口,向她要权,譬如,都督中外诸军事。

想到这里,太后眼睛一亮,仿佛两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再次绽放出光芒。

对的,对的!皇后和张贵人,还有可能生下皇子,所以,我儿子还、还没有绝后!!

她赶紧说:“皇后和张贵人,尚有身孕,将来,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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