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瑨畅快应下,一场赌酒就此开始。
少年既敢约场,酒量定是极好,一坛下去脸都没红。
若是寻常人,现在怕是早就被他喝趴了,然而秦瑨面不改色,慢悠悠的往下喝。
少年心焦气躁,率先启开第二坛,倒满海碗,轮番全给喝下去,节奏一下子乱了。
秦瑨依旧慢条斯理,深若寒潭的眼眸紧盯着对方。
说起年岁小的人,最大的劣势便是沉不住气。这次拼的是量,不是速度,他这种喝法,用不了多久绝对会醉。
果不其然,第二坛酒还剩一半时,急于求成的少年终于撑不住了,浑朦的眼睛眨了眨,扑通趴在桌案上,不动了。
“哥哥……”
女郎担忧的晃晃少年,得来的只是听不清的醉言醉语。
秦瑨扶案起来,探身拎走女郎身边的兔笼,交在姬瑶手里。
临走时,他还不忘奚落几句:“告诉你的小情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低调行事,这狗叫下次再给他讨。”
女郎扶着少年,饶是生气,半句话也没敢多说。
自酒楼出来,月上中天,人流变得稀少。
姬瑶抱着兔笼走在街上,满心欢喜,小嘴嘚吧嘚吧讲个不停:“瑨郎,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厉害,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呢!在宫宴上我怎么没见你这么能喝?两大坛呐,你不撑的慌吗?”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
姬瑶察觉到不对劲,旋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秦瑨停在距她两丈远的位置,扶着江畔的一棵老树,似乎状态不佳。
“瑨郎?”
姬瑶喊他一句,见他并无回应,慌忙跑到他身边。
秦瑨垂着头,眉心紧蹙,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姬瑶担忧问:“你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喝醉了?”
秦瑨难受的没说出话来。
他很多年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第二坛的时候完全是在硬撑,若非那少年率先被酒意冲昏了头,结局如何,他还真难说。
如今被风一吹,秦瑨脚下如踩了棉花似的,看东西开始模糊,胃里翻腾的厉害,不停往上涌。
姬瑶不禁害怕:“瑨郎,你没事吧……你倒是说句话呀……”
话落,秦瑨的隐忍在这时达到极限。
他捂着嘴和姬瑶擦肩而过,跌跌撞撞来到曲江畔,半跪在地,呕吐起来。
姬瑶立时傻眼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不远处有个茶摊,她踟蹰片刻,跑过去买了盅茶,待秦瑨吐干净,递给了他。
漱完口,秦瑨晕的更厉害了,手里的茶盅没拿稳,掉在地上砸碎了。
他就近坐在纳凉的石凳上,头紧紧靠住姬瑶的胳膊,眼皮沉坠。
姬瑶想扶他起来,可他身材魁梧,她没那么大力气,只得悻悻作罢。
“算了,你在这等着好了,我去叫马车过来!”
姬瑶正要离开,秦瑨却突然抓住她的腕子,低沉的嗓音满是醉意:“别乱跑……”
“我不去,咱们怎么回呀?”
姬瑶无奈睇着他,明明自个儿都走不动路了,抓人腕子却很有力。
她尝试几次都无法挣脱,娇声嗔怨:“秦瑨,你快放开我呀……”
得不到回应,她气的放声大喊:“有人吗?来人呀!”
不过几息,暗处人影憧憧,疾步来到姬瑶面前。
是内行司的人。
姬瑶吩咐道:“去叫马车来。”
“是。”
几名黑衣人迅速离开。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徐德海赶着马车来到,甫一看见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忙问道:“小祖宗,这是出什么事了?”
姬瑶叹气:“秦瑨喝多了,快扶他上去!”
在她的招呼下,内行司的人再次出现,协同徐德海一起将秦瑨扶上马车。
姬瑶紧跟着进去,倏尔眼眸一亮,回身指向河畔:“大监,兔子还在那!”
徐德海立时会意,跑到河畔捡起兔笼,交还给姬瑶,躬身道:“小祖宗,咱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