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头都没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像犯了什么大错。
如此一来,闹的姬瑶摸不清头脑,“你这是何意?”
安国公的头搁在地屏上,始终没有抬起来,“陛下!老臣为朝庭鞠躬尽瘁多年,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现如今老臣有一件事恳求陛下,还请陛下为小女三娘赐婚!”
国公府的三娘,姬瑶还有些印象,生的花容月貌,应是比她大上几岁,不知是何原因,一直都待字闺中。
如今终于有喜讯了吗?
“安国公,你起来吧。不就是赐个婚吗?至于如此?”姬瑶唇畔嗟叹,端起桌上茶盅,小小啜了一口:“说吧,三娘看上哪家郎君了?”
安国公徐徐直起身来,咽了咽喉,道:“宣平侯,秦瑨。”
他话音落地,姬瑶一口茶没咽下去,全都喷了出来。
茶水殷湿了笺条,姬瑶没空理会,一双杏眼瞪的溜圆,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秦瑨?”她声音微颤:“为什么是他?!”
眼瞧皇帝惊诧不已,安国公不禁有些心虚,垂首道:“小女三娘倾慕侯爷已久,当年在老臣府中和侯爷红书传情,这么多年一直待字闺中,就是为了想要嫁给侯爷……昔日老臣碍于门第,没有着急,如今小女年龄大了,不宜再耽搁下去,还请陛下为二人赐婚,老臣必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这话,他一个老人,头狠狠磕在地屏上。
咚——
一声闷响,瘆的姬瑶心神一凛。
她微张朱唇,呼吸开始急促,攥紧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发出的疼痛让她清楚的知晓,眼前的光景不是梦。
私会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姬瑶反复回忆着安国公的话,意味深长问道:“你说,三娘和宣平侯早些年就红书传情了?”
“是。”安国公顿了顿如实道:“细算一番,应有六年光景了。”
六年。
姬瑶捏紧指骨,心头骤然掠过一丝愤怒。
她强忍着火气,故作镇定:“那宣平侯对三娘是何情谊?”
安国公不说话了,脑海中尽是三娘狼狈的模样。
这些时日,三娘不停疯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这让他无法再置之不理,只能舍下老脸,对着皇帝撒谎:“宣平侯他……他自是喜欢小女的……”
紫宸殿内静下来,不知是不是老冰的缘故,只觉气温骤降,冷寒极致。
安国公忐忑不安的等着,只等到一句语气平平的话——
“你先下去吧,婚姻大事不宜操之过急,朕还要问过宣平侯的意思才行。”
安国公闻言一怔。
他身为两朝元老,卑躬屈膝的替女儿请婚,没想到陛下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陛下不能问。
若是问了,这件事怕是没谱了!
安国公满心失落,夹杂着对失去女儿的恐惧,忙不迭抬起头,额头已经磕到红肿,“陛下,老臣请——”
“爱卿下去吧!朕会给你答复的!”
姬瑶声色冷冷的打断他,气势威严,不容置喙。
安国公对这位小陛下的脾气极其了解,眼下若他再多说一句,兴许会惹得龙颜大怒,反而有害无利。
如今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安国公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声“是”,垂首离开了紫宸殿。
殿内仅剩姬瑶一人,死一般沉寂。
愣了许久,姬瑶方才回神,狠狠将手里的茶盅砸在地上。
溅起的瓷片划伤了她的手,殷红的血甚出来,她却好像没有知觉,蹙着眉,定定沉思。
姬瑶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外逃命的时候,秦瑨告诉她,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如今看看,分明就是在撒谎!
六年前,秦瑨就和张三娘私相授受了,如今人家老岳父求上门来,她怎么可能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骗子……”
姬瑶怒不可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对天发誓,这次,秦瑨那狗官绝对死定了!
外面的徐德海听到动静,即刻进来,眼见殿内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碎瓷片,忙不迭问:“陛下,出什么事了?可否伤到了?”
姬瑶将流血的手指紧紧捏在掌心,忿然站起来。
“备御辇!朕要去找秦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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