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粗人,心底最中意的一向是饱读诗书的人,因而在陇右待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如意郎君,全都怪军营里的男人大多都是五大三粗,身强脑弱……
张桃儿灼灼的眼神太过热烈,令沈林顿时红了脸。
他摸着后脑勺,讪讪一笑:“诶,窍门嘛,倒是有一些……”
“快说来听听。”
“这……”
沈林试探的看向秦瑨,在秦瑨点头后,高兴的和张桃儿跑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传授经验。
田裕盯着他们,不禁笑道:“我看这两人有点戏。”
“他们若成了,沈林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秦瑨负手而站,唇畔衔起一抹轻快的笑意。
高逊在旁问:“马上要成婚了,王爷紧张吗?”
秦瑨滞涩少顷,如实道:“说不紧张是假的……”
“别紧张,兄弟我们给你送好东西来了。”田裕狡黠笑着,暗搓搓自衣襟掏出一本书来,交到秦瑨手里,“这是我们从西域商人手里淘来的宝贝,仅此一本,跟咱们这边的完全不一样,你好好学学。”
秦瑨满心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打开一看,一张脸立时红到了脖子根。
书上面画着五花八门的交/合图,文字虽然看不太懂,但仅凭图就已经栩栩如生,不言而喻了——
狂野,奔放,的确和盛朝流行的大相径庭。
“怎么样?”田裕伸着脖子,凑到秦瑨耳边:“学上几手,你的地位稳了。”
老不正经……
秦瑨不耐烦的闭上眼,啪一声阖上书本,再次睁开眼时眸光冷厉,把书扔给了田裕:“拿回去,我现在用不到了。”
“嗯?”田裕捏着书,和高逊对视一眼,纳罕问:“怎么用不到了?你不正当年嘛?别走啊,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时光有时如白驹过隙,有时亦显得万分难捱。
终于等到九月十六这天,黄道吉日,天家大婚。
这日天清气朗,大明宫红绸铺地,彩帐纷飞,百官列于太和殿前观礼,在吏部宣畅礼成时,叩地恭贺天家和皇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繁琐的仪式过去后,尚仪领天家和皇夫入太和殿。
太和殿内雍容华贵,满目皆是喜气,红光辉映,虽是白日,依旧烛火盈盈。龙榻上罩朱红大绣百子图的幔帐,铺设着柔软湛亮的被衾,四周皆被龙凤叠绣的屏风包围。
洞房花烛夜,合卺结良缘。
“礼毕——兴——”
伴随着尚仪冗长的唱词,所有的仪式算是完成了。
宫人领着姬瑶前去沐浴,退下繁杂沉重的衮冕服,换上轻薄半透的寝衣。
回到太和殿时,秦瑨早已洗漱完毕,身姿笔挺的立在屏风前,乌发被金冠束的一丝不苟,身穿的朱红寝衣明艳似火,一下子烧到了姬瑶的心里。
她不禁又想到乞巧节的那天,他穿着风流潇洒的朱衣,被人突如其来的行刺。
自那以后,在她眼里红色变成了不吉利的颜色,但却耐不住他穿它这么好看……
姬瑶喜欢的不得了,心口的小鹿乱撞起来,含羞带怯的唤了秦瑨一声:“瑨郎……”
秦瑨循声而望。
两人相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笑,目光情思万千。
片刻后,秦瑨将姬瑶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放在龙榻上,手托她的下颌,俯首在她唇瓣上肆意采撷。
红烛暖帐,姬瑶的眉眼浸满春水,尤显妩然娇俏。
耳鬓厮磨间俱是深深的情动,然而却不得不停下。
秦瑨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躺在姬瑶身边,手掌轻轻覆在她的腹部上。
姬瑶缩在他怀中,面靥春意还没散去,嗫嗫道:“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夫君了……”
秦瑨面颊一红,干巴巴挤出来一个字:“恩……”
帐中安静几息,姬瑶美眸半阖,乖乖巧巧的嗫嚅:“夫君,我好累……”
这声夫君娇滴滴的,喊的秦瑨半边身子都酥了,顿时熏然如醉。
他脑子空空的,只会依着怀中的人儿:“睡,快睡。”
“你不睡吗?”
姬瑶手抚秦瑨的面靥,将他的目光掰向自己。
四目相对,秦瑨嗓音轻柔,温煦如同春日的暖阳:“我不累,你睡吧,我守着你。我怕这是一场梦,躺下梦就醒了。”
他脸上带着笑,眼眶却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