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2 / 2)
赵勋挑眉,道:“这时候不会有人来这里。”巷子两头都守着人呢。
“我今天真高兴。”她靠在他胸口,低声道:“阿丙成亲了有了归宿,我心里也少了一份牵挂,当初他一门心思要拜师,我没有教他什么,可是看着他有个家总算安慰了点。霍繁篓也好好的,只要大家都活着,好好的,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怎么这么伤感。”他低眸望着她,她噙着眼泪又飞快的擦了,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伤感似的。可能是因为我老了。”
赵勋就摸了摸她的头,道:“是,人不老心老。”
还真是啊,皮囊如此年轻,心却已经是风中残烛了。
“我回去了。”她松开他柔声道:“你做事归做事,但也要注意休息。”
他颔首,目送他进了门,他才慢慢的转道出了巷子,周铮牵着马在巷口等他,低声回道:“霍繁篓住在同福楼,身边有两个照顾起居的常随,除此以外没有可疑之处。”
赵勋微微颔首,道:“此人心术不正,派人留心些就好,别让他害了县主。”
周铮应是。
赵勋径直回了家中,吴孝之在书房等他,问道:“听说霍繁篓回来了?”
“嗯。”赵勋随意回了一句,吴孝之就笑眯眯的道:“爷,您可要担心这小子,他赖在县主身边,保不齐就挖了您墙角了。”
赵勋就扫了他一眼,想起顾若离和霍繁篓说话时的神情,淡淡的道:“娇娇对他没有心思。”
“县主没有,他有啊。”吴孝之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我看,早点成亲的好,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了,到时候您还得分神来应付他。”
赵勋顿了顿,不耐道:“应付什么,不行就将人关了。”话落,在桌上拿了封拆开,是颜显写来的,下了一场很大雪,连绵十几日几乎不见天日,所以他决定退军回河套休整,等明年再进军腹地。
他看完提笔回了信,便装了信封摆在一边,吴孝之道:“我看圣上好像有意要将赵正卿接回来,可问过您的意思。”
“提过。”赵勋回道:“我没同意。”
吴孝之蹙眉道:“爷,您说后宫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女子,孩子又这么小,现在就开始不遗余力的折腾,目的是什么。”
“总会知道的。”赵勋放了笔,又拿了一封奏疏出来看了一遍递给吴孝之,“先生看看这个。”
吴孝之接过来看,道:“要将营州三屯撤了并去蓟州和宣同?”他懒得再看后面的缘由,翻到最后一页找到了写这本奏疏的人,挑眉道:“云南道御史卢旺冲?”
这个名字不大熟悉。
“才从山东上来。”赵勋点了点头奏疏,挑眉道:“先前是同知,圣上登基后原是要入户部,最后去了都察院。”
吴孝之找到此人的履历,翻了翻摆在一边,道:“这是在试探您?”
秦大同现在还在关外出生入死剿杀瓦剌余部,若是朝中断了他后路,将他的地盘给撤了,可想而知,中屯卫四千将士会是什么感受。
“投石问路。”赵勋手指点了点桌面,含笑道:“撤军是其次,目的是想要我将都督府的权吐出来。”
当初他夺宫后,左右二军都督带兵勤王,他在宫中就将此二人砍了,此后都督府就由他自己接管,余下三路都督有事也是直接来询他意见……
若不然,他也不会手握大周半数以上的兵力。
就连卫所变动,也得他点头。
“您允还是不允?”吴孝之还真是好奇,“这放长线钓鱼,也是值得的。”
赵勋摆手,不屑的道:“我不放线,他们一样会露出头,先生只管做好准备即可。几个回合,总有蛛丝马迹。”他的话顿了顿,又道:“那晚的事还没有结论,苏召的意思太医院没有那种东西,也不可能有人从外面给圣上带进来。”
圣上最后的数月很喜欢一种盘香,一盘香可以燃一个时辰,燃完圣上还要再续上,很是迷恋。
“此事老夫去查。”苏召回道:“既有线索,就一定有顺藤摸瓜的那天。”
赵勋颔首,正要说话,周铮在外面敲了门,低声道:“宫里来人,圣上请你进宫。”
“嗯。”赵勋又翻了一本出来,是兵部关于重设河套的提议,说的话模棱两可,一番长篇大论却毫无结论,他丢在桌子上起了身,负手往外走,边走边道:“看来,我不在京中这段时间,这些人过的一点都不乏味啊。”
吴孝之有些羞愧,赵勋将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可是很多事却都没有得到完善,他嘿嘿笑道:“是卑职疏忽了。”
“不怪先生。”赵勋摆手道:“君王更迭,心思多的人想法也就多。相信风水轮流转的,大有人在!”
第二日一早,霍繁篓就登门了,拄着拐穿了一件方朝阳很喜欢的银红色的直裰,往正院门口一站,几乎吸引了半个院子的小丫头,一个个的脸都红的跟朝霞似的。
顾若离站在门口望着他,无奈地笑:“你是来拜访我娘的,还是来做什么的。”
“我生的好,难道还是我的错了。”霍繁篓一瘸一拐的进来,“我带的礼在马车里,你让人去搬进来吧。”
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方朝阳当然不会空手,她没有和他客气,让李妈妈带人去外院取东西。
“我娘在里面。”她压着声音道:“你说话小心一些,别没大没小的开玩笑,她要是不高兴了,我看你以后也不要来我家了。”
霍繁篓挤了挤眼睛,笑着道:“我什么时候没有分寸了?!”
她无言以对,做了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暖阁,方朝阳坐在炕头上喝茶,看见他们进来不痛不痒的看向霍繁篓,眉梢一挑没有说话。
“草民霍繁篓,叩见郡主娘娘。”霍繁篓将手里的拐一丢,就一副要下跪的架势,顾若离惊了一跳,拉着他,“你发什么疯。”
霍繁篓就笑着道:“久闻郡主大名,却一直不曾得见,今儿托县主的福能进得门来,自是心中激动,不得不拜。”
“你够了。”顾若离压着声音瞪他,“太过了。”
霍繁篓拍了拍她的手,笑嘻嘻的看向方朝阳:“郡主好。”
“行了行了。”方朝阳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问道:“你今儿来就是想说服我,让我收留你住在我们家?”
霍繁篓点着头,道:“我和三儿情同兄妹,对您崇敬之情亦如……”
“废话真多。”方朝阳打断他的话,“你和他情同兄妹,考虑我的感受没有。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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