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袞听了愈发佩服,道:“娘娘,女儿以后还是要多跟你学学。”
“你多学点取悦男人的本事就行了。”余庐睹姑叹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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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极四年六月三十,数骑自幽州驰来,惹得还未散去的诸部酋豪纷纷望去。
毫无疑问是信使了,而且还是五百里加急那种。
这种级别的传讯,肯定有大事,于是众人也不急着走了,决定等等再看。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文吏匆匆出城,将一份文告张贴于城门附近,并大声宣读——
“朕自克复柳城,戡定营州,虽当时秋毫无犯,而已前乃数载战乱,田畴悉多荒废,人户未免流亡……应营州百姓,既经惊劫,须议优饶,可免三年赋税。”
“……及其诸部酋豪,襄助契丹,惧罪藏隐,宜令随处长吏,设法招携,晓以大义……具陈罪状,献上版籍,悔过自新,各自归家。诸色人不得辄有摇动,如或自守狂迷,尚且结集,当令严加捕捉,无致遁逃。”
“……又闻逃人溃兵,窜身山谷,啸聚草泽,营葺枭巢,守险偷生。尔等或渤海义士,或大国遗民,藏匿亡命,自弃何多。今可筑室返耕,一概不问。时不再来,机须速决,长谋远算,自可择焉。”
“……顷以两军对垒,翦除凶逆之际,亡殁甚多,暴露不少,宜令州县乡里,各据地界内,有暴露骸骨,并与埋瘗,仍差官致祭。”
一条条宣读下来,且反复七八遍之后,众人都听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有听不懂的,也纷纷找人询问。了解之后,心下都舒了口气,暂时不怕秋后算账了。
自此,营州粗安。
而几乎与此同时,契丹西楼地界风雨大作,痕德堇可汗刚从睡梦中惊醒,就收到了一封大夏朝廷发来的国书。
西楼是遥辇氏可汗非常喜欢居住的地方。
建极二年(902),契丹作西楼于世没里(今巴林左旗境内)。
三年,作东楼于龙化州(今奈曼旗境内)。
到了今年战争爆发前,又在木叶山作南楼,并准备明年觅地建北楼。
四楼各有虞人管理苑囿,以供可汗畋猎游玩。
“岁时游猎,常在四楼间”——这是遥辇氏可汗最后的倔强,也是他应对释鲁、阿保机叔侄夺权行动的最后抵抗,寄希望通过这种四时游猎的方式,结识更多部落贵族,争取他们的支持。
今日他在西楼,倒不仅仅是为了游玩,而是契丹勇士此刻正大举集结于平地松林。他作为可汗,亲自前来鼓舞士气。
不过身体确实垮得厉害,刚刚骑马走了一圈,就觉得昏昏沉沉,不得已回去休息了。
午后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痕德堇可汗被惊醒,然后便看到了国书。
书中先回顾了契丹与前唐的“欢盟”,语气很客气,相当友好。
随后话锋一转,历数起了阿保机的罪状,说他“潜图凶逆”,意图“犯上作乱”,“有父有君之国,皆所不容”。
后面更是质问痕德堇可汗是否要“专听诳惑,党一夫之罪恶,绝两国之欢盟”。
最后,夏廷直接发出了威胁,如果不惩罚阿保机,就“见蒐兵甲,决战西楼。”
痕德堇可汗看完之后,良久不语。
“让咄于过来。”痕德堇可汗重重咳嗽了几声,面现潮红之色,脸上也满是痛苦。
侍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出了门。
不一会儿,西楼虞人遥辇咄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大汗。”
“看看这份国书。”痕德堇可汗伸手指了指,道。
咄于直接拿起,仔细阅读了起来。不一会儿,又将其置于案上。
“看完了?”痕德堇可汗问道。
“看完了。”咄于回道。
“你觉得该怎么回复?”痕德堇可汗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大汗,迭剌部的实力,已占八部一半以上。”咄于说道:“便是其余七部联合起来,也奈何他们不得。更何况,有些部落还是站在迭剌那边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痕德堇可汗有些不满。
“大汗,夏人其实并未安什么好心,这是在挑拨离间呢。”咄于提醒道。
“我能不知晓此事?”痕德堇可汗冷声道:“你就直说,如果真要对付释鲁和阿保机叔侄,可有办法?”
咄于沉默了好一会,就在痕德堇可汗快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或可私下里找耶律辖底询问一二。”
第082章 谁支持谁反对
耶律辖底正在平地松林对阿保机发难。
“阿保机,营州已经被攻破,你看重的高家兄弟都是什么人?”辖底一脸怒意道:“营州一失,夏人大举北上,直插咱们的牧地,你说怎么办?”
阿保机被问得哑口无言。
在这件事上,他真没什么可辩解的。失误就是失误,他太信任汉人了,对汉地也太过痴迷了。虽说这是建立一个伟大王朝的必经之路了,但闯下这么大祸,实在难辞其咎。
阿保机不说话,他的一干亲信都有些着急,对着辖底破口大骂。
“辖底,阿保机之前东征西讨,立下的功劳,你都忘了吗?就连营州,大半也是阿保机拿下的,你一坐享其成之辈,算什么东西?”耶律欲稳第一个跳了出来,质问道。
耶律辖底冷笑一声,不屑道:“欲稳,你什么身份?冒姓耶律,就以为自己是耶律氏的人吗?滚一边去,我在问阿保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