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发一言,但俞文姝已经明白他要说的话,那日她未曾换书便跑了,至今尚未去借书,沈度还说要与她一般去书房借书。
他亲自送来,就是在提醒她,不要懈怠。
是她理亏,俞文姝抬手去接,也不知怎么回事,异变突生,面纱好似被轻轻勾了一下,从她脸上滑落。
俞文姝一怔,连忙抓回面纱覆上。
只是一瞬而已,他应当没有看见她的唇和脖颈吧。
她垂着头,并未看见沈肃黑沉如墨的眼眸,他想知道的事从未有谁能阻止,只是那么一瞬,他便已经看清了俞文姝红肿的唇角和白皙脖颈上殷红的印记。
那都是他的杰作。
是她被他欺负了,也是他并非做梦,而是真实触碰到她的证明。
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俞文姝连忙道:“多谢大表兄,我会好好看的,我想先去歇着了。”
半晌,他才回道:“好。”
俞文姝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福了福身便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
她想知道沈肃有没有离开,却半晌都未曾听到动静。
沈肃垂着眼看着合上的门,他知道她还在门后,她一定在担心自己是否瞧见了,她的唇,既然有心遮掩,必然是不想让自己瞧见。
昨夜他醉得厉害,浴池中的事他只以为是在梦中,便由着自己胡来。
她那般娇柔,连抵着自己的那双手也那样无力,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时,好似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纤弱小白花。
可他只想对她再凶些。
她的口中好像藏着世间最甜的蜜糖,引得他想用力吸吮。在她仰起脖颈时,他本是想一口吞下她。
雪白的丰腴,无疑是世间美味。
只要想到她,渴欲便会从身体最深处升腾起来。
沈肃捏了捏眉心,试图压制住这股贪欲,但这只是徒劳。
高大的身影沉着脸步出碧荷院,回来碰上他的丹露被吓了一跳,避开气势沉沉的男人,丹露顿感忧心。
不会是大爷发现了昨夜她怂恿姑娘去浴池沐浴的事情了吧。这样的脸色一看就是兴师问罪又没有得到答案的样子。
可只是用一下浴池而已,大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俞文姝忐忑等了一整日,没等来沈肃的兴师问罪便放下心来,又让丹露去王氏和老夫人那边说了着了凉要在屋里休息几日。
一连好几日,她都呆在屋里,不是看书便是绣帕子等小东西。
沈肃也没再来,俞文姝心里放松下来,觉得那日他定是没有瞧见异处。
夏至这日,万里无云,俞文姝对着镜子瞧见唇角总算是消肿了,脖颈的印记也很淡了,这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丹露正在院子里练习规矩,听见开门声豁的回头,“哎哟,我的姑娘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房门,我真要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了。”
丹露愁眉苦脸,表情浮夸,逗得俞文姝笑了起来,“哪里就这么夸张了,我这不是出来了。”
丹露犹不放心,打量了她一遍:“姑娘当真好了吗?”
俞文姝点头,“好了。”
脖颈上的印记她用香粉扑了,已经看不太出来。
丹露闻言便道:“这几日夫人和老夫人都派人来问过好几次,我这便去说一声。”
俞文姝止住她,“我自己去一趟,既然大好了,也应当去请安才是。”
她拿上这几日绣的帕子,带着丹露先去禄和院,一路上她瞧着丹露似有些不同,一问才知这几日丹露去王氏院子学规矩颇有所成,还被知绿夸赞了,是以体态气质都有所不同。
丹露颇有些得意地看着她,“奴婢没给姑娘您丢脸吧。”
俞文姝好笑,丹露这丫头好胜心可不浅,“不错,以后一个管事嬷嬷是妥当的。”
禄和院里,廊下守着的丫鬟看见俞文姝便冲堂屋里道:“老夫人,表姑娘来了。”
俞文姝跨进堂屋,老夫人和王氏便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老夫人慈爱问道:“文姝可算是好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俞文姝见了礼,见老夫人和王氏如此关切,心中有些愧疚,柔声道:“文姝已经无碍了,让姨母和老夫人担心,是文姝的不是。”
老夫人只是笑着摇头,王氏却是憋不住的,道:“你这孩子,身子不适要寻大夫才是,又让丹露说不用请大夫,若是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不仅文姝说不必,就连沈肃听了都说不用寻大夫来,过几日便好,也不想想她们做长辈的有多着急。
知道王氏性子急,也是真关心她,俞文姝道:“劳姨母担心,只是有些咳嗽罢了,怕传给姨母和老夫人还有茵茵,这才呆在屋里未出,我还给你们绣了手帕。”
看见文姝拿出手帕,王氏无奈地瞪她一眼,随即便绷不住露出个笑。
见母亲笑了,倚在她身边的茵茵这才跑到俞文姝身边去瞧,眼露惊喜:“哇,表姐绣的帕子好看。”
俞文姝只是浅浅笑着,她的绣工并不出众,只是费了些心思,把帕子绣得更精致了些,边缘处都包了银丝线边。
老夫人和王氏都分别得了帕子,王氏打趣道:“让你绣嫁妆你倒是磨磨蹭蹭,给我们绣帕子倒是快,莫不是不想嫁?”
俞文姝垂了眼,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