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表姑娘的法子,恐怕只能表姑娘来才能用这个法子,他又默了默。
“表姑娘,喂药还是交给你了。”
俞文姝这会儿只觉得出了一身汗,总算是把药喂进去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哄人法子羞耻。
她擦了擦汗水,破有些无奈:“交给我吧。”
俞文姝拿了换洗衣服去沐浴,让春荣守着沈肃,另一边让丹露去跟老夫人说一声沈肃喝下药了,让她放心。
老夫人听到丹露如此说,顿时心中一松,连连念了好几声佛祖保佑,又跟丹露嘱咐了好些话。
“让你家姑娘别的都不必忧心,只管顾着阿肃那边便好,其余若是有什么只管吩咐管事丫鬟就好,若是有轻慢的我必不会轻绕。”
丹露乖巧应了是,又得了老夫人的赏钱,这才又去了见思院跟俞文姝说了。
俞文姝听到丹露如此说,也只是微微点头,便又去摸他的额头探温度。
额头还有些发热,她便又去给他拧了帕子搭在额头上。
一连好几日俞文姝都衣不解带地照顾沈肃,期间沈度旬假回家,看着依然昏睡的沈肃眉眼紧皱,脸色变换却始终一言不发。
往日活泼的少年郎如今愈发沉默内敛,倒是有了几分沈肃的影子。
然而俞文姝却是瞧着有些心疼,沈度像是想用他还有尚且瘦弱的肩膀,把整个沈府担起来。
俞文姝起身,拍了拍比她高的少年郎,“你若是有什么话就跟你大哥说,他能听见的。”
说罢她便要出去,把屋里留给兄弟两人。
“表姐,大哥会醒过来吗?”沈度忽然道。
俞文姝脚步一顿,她侧眸去看少年,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忍的哭腔,眼圈微微发红,极力忍耐的样子带着几分脆弱。
这是沈度第一次问出这句话,俞文姝也忍不住心中的涩意,鼻尖发酸。
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男人,他依然如从前一般冷峻,可如今他紧闭的双眸让人感觉不到从前的半分冷肃凌厉,就好似一个假的沈肃躺在那里。
俞文姝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道:“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沈度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沈度却忽的一愣,看向自家表姐,她明明那么柔弱娇艳,此刻却无比坚定,眼神中全是对大哥的信任。
细细看去,他才发现表姐这几日瞧着憔悴了些,衣着简单朴素,就连头上都没用发簪,如此看去更显得弱柳扶风。
沈度眼神猛地一变,就连表姐都如此相信大哥,他为何会问出那样傻的问题,这可是他的大哥,他们沈家的顶梁柱,当朝六部之首、最年轻的首辅。
沈度背脊挺直,冲俞文姝道:“辛苦表姐照顾大哥,我这便回书院去,若是大哥醒了表姐一定让人来与我说。”
俞文姝轻扬薄唇,冲他微微颔首,“你好好读书,这里放心交给我。”
沈度拱手朝俞文姝行礼,郑重其事,俞文姝只一愣便受了这礼,这是沈度对兄长的在意和对她的敬意。
待沈度离开,俞文姝便又坐回床边的圈椅上,她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一本书,撑着一边脑袋看起来。
葱白般的指尖翻过一页,她便侧眸去看一眼闭着眼的男人,见他呼吸安稳,忍不住叹了口气。
“阿度这段日子都好似长大了一般,沉稳内敛,读书也非常用功,你再不醒来,兄长的威严都要没了。”
俞文姝俯身,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抚他的面颊,他的面部轮廓依然挺拔,深刻的眉骨、挺立的鼻梁,还有温凉的唇瓣。
这是从前俞文姝万万不敢的,可如今人还躺着,她就是想怕他也怕不起来,胆子也大了。
心中有一点点的怨气,怨他为何不好好保护自己,怨他为何还不醒过来,让她和家中人如此忧心。
“你若是再不醒过来,咱们这亲事是不是就结不成了?”俞文姝眸中闪动,轻咬着唇,她试探着靠上他的胸膛,他的心口微微起伏着,如此仿佛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我不准。”她轻声道。
她靠着男人的颈窝,无意识地蹭了蹭,如此仿佛离他更近了些。
可她没看见,男人身侧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眼皮也在微微晃动。
俞文姝轻轻仰头,鼻尖碰到他硬朗的下颌,她甚至亲昵的用鼻尖贴上去,声音又轻又软:“大表兄,你快醒过来吧。”
她话音刚落,腰间猛地缠上一只大掌,只一瞬她甚至没反应过来,人便从圈椅上到了男人身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这么想我?”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带着几分砂砾摩挲而过的感觉,
俞文姝被吓到了一瞬,眼睛瞪得圆圆的,接着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连自己被男人圈在怀里,两人之间不过半掌的距离也没发现。
“大表兄,你醒了!”她惊喜道。
沈肃眼眸缓缓睁开,黑沉的眸子看向怀里娇小的女子,她脸上的惊喜被他全部收入眼中,让他忍不住牵起唇角。
看着男人唇角的弧度,俞文姝终于发现自己被男人拥在怀中,甚至半个身子下面便是他的,如此姿势让她顿时面如火烧,微微挣扎了一下,瞥见他眉心轻蹙顿时停下动作。
“大表兄,我让人去告诉老夫人一声。”她软声与他道,似在商量。
话一落,她便又想起他方才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心中更觉羞赧,不敢去看他。
“不急。”沈肃轻声道,他垂着眸看着她,一眼也不曾错开,“先与你说说话。”
听他如此说,俞文姝低低应了好,心中如沁出了蜜一般甜。
软玉在怀,即便沈肃刚醒没什么别的心思,此刻拥着她好似拥有了全部,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