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着琉璃盏内剩余的栗子酥, “喏,吃这些正经食物才可以!”
明白吗?她想说, 她可不是什么兔子白菜啊什么的小东西,是不能吃的!
还将手指上凉凉薄薄的一层口津用软帕当着白王的面轻轻擦去。
擦的时候小脸皱起, 略显不乐意。
白王看着尹宛, 眉峰微微蹙起。
心道这个小女人脑瓜里都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去吃人的手指。
这件事情分明是突发性的。
含上她手指的一瞬间, 他也十分震惊呢。
就说了不让她照顾,这个身子真是不争气!
吃什么栗子酥,不吃又饿不死。
还被人嫌弃......
他抬将口中咬了一大半,还没有碎的栗子酥取出来扔进一旁的篓子里,睨了尹宛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他是嫌弃她的栗子酥吗?
尹宛有些僵滞,看着那块躺在篓底摔碎了的栗子酥愣了半晌。
直到听到外头躺椅发出吱呀一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跟着走了出去。
廊下轻风阵阵,拂过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
她抬目看向那处,见风铃与发暗的天空融为一体,甚觉凄凉。
在那风铃下,置着一方赭漆色躺椅。
那个方才嫌弃她栗子酥的男人正合着眼窝在里头,身形清瘦,黑色衣袍将他的脸色衬的更加惨白。
毫无血色,当真是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
尹宛心中的某一处忽然塌了一角,心疼与同情之感从那处冉冉升起。
从前他也是个被母妃呵护着的孩子,即便没有父亲的疼爱,过的也还算不错。
如今呢,远离唯一爱他的亲人,好不容易做出一番功绩还要被打压,换谁谁都不会好过。
罢了,她想,就不与他计较嫌弃不嫌弃的了。
她转身走进屋内,从木施上取下那件临走时兰妃所送的毛裘大氅,走到白王面前,轻轻打开它,盖在他身上。
白王攸的掀开眼帘,正好与尹宛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
在那晶亮的地方,他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她眼底。
滞了一瞬,他有些不悦的问,“你在做什么?”
尹宛垂目,看着自己手里还捏着的毛绒绒的衣裳说道,“我怕殿下冻着,便拿了衣裳给殿下盖着。我知道,劝殿下进去肯定是劝不住的,那我索性就不劝了。”
“不用你操心这些。”白王挥开她的手。
他真的不想再这么别扭的与她纠缠。
什么振作不振作的,也不需要她来关心。
遭受打击,人是得颓废一阵子,总要花点时间来修复不是吗?
什么不用她操心,尹宛强硬着重新将兜帽压在这个倔驴似的男人身上,说道,“殿下,这话以后你还是别说了,我说过要照顾殿下痊愈就一定会守信,不论殿下想不想要我都会做。”
然后,也不等白王说话,她便起了身。
“殿下不喜欢栗子酥,那我再去做些旁的。”
她就不信了,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美食,就不信没一个他喜欢吃的。
说罢,小姑娘便倔强的带着丫鬟去了小厨房。
白王看了眼身上被按得紧到一条缝隙都没有的毛裘大氅摇了摇头,随后再次合上眼帘。
他根本就不信,她能有那么好的耐心,会一直这般下去。
既然都要走,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消遣他吧。
也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小厨房里,尹宛还在与面粉打仗,初次接触这个很是不能适应,将面粉抹的到处都是。
自己活活成了一只大花猫。
今日她要做的是牛肉薄饼,这是春见在凛州给她寻的方子。
先将面皮弄成薄薄的一片,再将调制好的肉酱放进去包住,再摁成薄薄的一块,放入板栗烧好的锅里,轻轻煎着。
听说这种饼很香很开胃,吃一个还想再吃第二个。
既然白王对家乡的栗子酥都不爱吃,那她就做些能调动食欲的好了。
当然,第二次做这个还是没能做好。
整整摁了二十个圆饼,只有一两个是能用的,不过放进锅里之后,她便去继续做下一个,忘记翻面,一下子都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