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柳予风深深吸了口气,很是落寞的看了尹宛一眼,转身离开。
尹宛这会儿其实已经醒了,得亏那迷药中的不深。
迷迷糊糊之间已经将柳予风说的话听了个结结实实。
想着那位曾经被自己拉出泥潭的温润公子迫不得已被人利用,没得到什么好处,却落得这般田地,心里十分同情。
忽然就觉得这个世道好不公平。
强权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随心所欲,想如何便如何。
那些无权无势之人就如那蝼蚁一般被人踩在脚底,没有自我。
她觉得,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人生,理当活的自在如意,不该如此被践踏的。
更何况柳予风还是个医者,悬壶济世不知救过多少人,他实在是罪不至此。
回想起曾经那些过往,以及他豁出自己也要将太子的罪责交到为魏衡手里,忽然便释怀了。
在家国大义面前,她那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说了,方才他救了她也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而是将她送到夫君这里来,想必他是当真已经悔过。
不如就将那事就此揭过好了。
“站住。”尹宛缓缓睁开眼睛,“既然真心投靠我夫君,那便留下来吧。”
她忽然出声,将在场的人都给下吓了一跳。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王妃,目光中满含钦佩。
这个柳予风之前掳走王妃他们都是亲眼所见,一直觉得王妃心里肯定是恨极了他,绝对不可能同意他留下的。
这会儿忽然听到王妃开口留他,自是震惊不已。
魏衡更是没想到怀里的人这会儿居然醒了,忙问,“宛宛,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尹宛虚弱的点点头,“无碍,夫君,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都忘了吧。柳大夫诚心投奔于你,留下他也不是不可。”
太子那些罪孽迟早有一日会被揭露出来,光有册子定然不够,还需要柳予风这个证人。
留下他,不仅是为了揭露太子,更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太子品性恶劣,若是真的当上皇帝,怕是会民不聊生。只有靠着这些个陆陆续续站起来敢于指控他的人,才能彻底拔掉他。
她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好,为夫都听你的。”魏衡笑着看着她。
“嗯。”尹宛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了按,“就让他留在府上做个大夫吧,方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有了身孕,得经常请大夫过府相看,府里有个常驻大夫也挺方便的。”
“你都知道了?”魏衡将人抱得极紧,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儿里。
尹宛嗯了一声,“知道了。”
“太好了,为夫当真欢喜极了,这就抱你回去歇着。”魏衡低头与她的额头贴了贴。
然后对那站在原地不曾转身,身形还有些颤抖的人道,“柳大夫,往后你就在本王府上住下,做白王府上的府医。”
终是留下他了......
柳予风缓缓转过身来,遥遥的看向阶上的两人,沉默良久之后,跪地行了个大礼。
“多谢王妃与王爷收留,往后我柳予风一定会规规矩矩的做好府医,绝无二心。”
“行了,外头风大,王妃不能久待,柳大夫跟着苍河先去休整休整,稍后早些来为王妃诊脉。”魏衡再次看他的时候,眼神都温和不少。
话毕,他抱着尹宛大步跨进府中,众人也跟着一起入府。
大门合上,王府门口逐渐趋于平静,与夜色交融在一起。
......
尹宛有孕,魏衡欣喜若狂,恨不得就此昭告天下,尹颢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晚就围着躺在榻上的人转了整整二十圈,口中一直念叨着,“我要当舅舅了,我要当舅舅了,我真的要当舅舅啦!”
直念的尹宛脑袋发麻。
她无奈的叹口气,“哥哥,你歇会儿吧,再转下去我都要晕了。”
尹颢听劝,忙停下来,手足无措的想要去捏妹妹的脸。
可手伸出去觉得不妥又给收了回来,在身上搓了搓掩饰着尴尬,“那个妹妹啊,我得赶紧写信将喜讯告知父亲,你先歇着,哥哥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魏衡,“妹夫,妹妹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啊。”
尹宛哭笑不得,寻思着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不就是怀个孕吗,连自己都顾不好还要魏衡照顾?
她朝尹颢摆摆手,“行了哥哥,你快去吧,别操心了。”
尹颢哎了一声,麻溜跑着出了屋子。
很快,内室就只剩下小夫妻二人。
魏衡坐在塌边握住她的手,喜色溢于言表,“小心肝儿,为夫真的很高兴很高兴,我终于要当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