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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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卢娇月起了反应。

吃啥吐啥,闻着啥味儿都不对,差点没将胆汁吐出来。梅氏忙前忙后,又是折腾着给女儿寻腌渍的酸梅子,又是给她做些清淡的吃食填口。卢娇月受不了油腥,每次做饭都得把锅里里外外刷干净才行,有一点儿油没洗干净,她吃着就会吐。

梅氏一点儿都没觉得不耐烦,她嘴里念叨着,怀孕的妇人就是这样。又举例说明哪家的婆娘当初有身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哪家的媳妇害口喜吃酸,哪家的喜吃咸。例如她当初怀卢广义的时候,就爱吃霉豆腐,越臭越爱吃,经常把卢明海熏得直捂鼻子,她却觉得香极了。

为此她专门拿了自家的豆腐做了一罐子,想给女儿下饭,哪知做好后开罐,卢娇月本是满怀希望的来看,却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梅氏窘窘然,之后卢明海知道了训她瞎胡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虽然手忙脚乱却充满了喜悦。

因为家里如今多了一口人,二房的人手也宽裕了不少,每天都是卢明海起早磨了豆腐,做好豆浆,和梅氏一同蒸好馒头包子,然后卢广义两口子分别一个去县里,一个到镇上摆摊。梅氏在家做家务并照顾有孕的女儿,卢明海则是县里镇上两头跑。

周进走了,马车却留下了。

有马车在,二房家更是省了不少事,直接马车一趟就将所有东西都运了出去,先去镇上,再去镇里,一点儿都不耽误功夫。以前因为二房家就只有一头小毛驴,毛驴不能驮太重的东西,脚程也慢,以往都是要分两趟跑的。

周进的那头大黑马被卢明海养得毛色油光水滑的,他有了空闲就抚着马脖子对家里人说,等家里以后有了钱,也买匹马回来。就算不能买马,买匹骡子也行。

拴着一旁的黑毛驴子昂昂直叫,似乎在抗议有了新伙计就忘了老伙计。

一家人大笑不已,卢明海又去安抚它道:“不会忘了你的,还指着你拉磨呢。”

黑毛驴子这才不叫了。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与二房家相比,大房的日子就过得糟心多了。

加起来近十口人,光指着三亩地过日子哪能成。原本想着能把周家的地佃过来种,哪知老二一家那么不给面子。

卢明川从二房家回来,卢老汉就将他叫过去问了,知道老二不把地佃给自己,卢老汉还有些不能置信。连连追问是不是卢明川碍着面子没有直说,卢明川被问恼了,发了场脾气,卢老汉才认清这个现实。

胡氏的脸阴得厉害,崔氏连连抹泪念叨说老二是个白眼狼,卢老汉坐在炕上一下接一下地抽着旱烟,没抽几下就呛得直咳嗽。卢广仁的脸色也不甚好,嘴里骂了一句,扭头就走了。

次日卢老汉使着家里人打听,果然听说周家的地佃给刘家了,只能歇下这个心思。

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

家里的地实在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只能另想法子。将家里的那几亩地种上之后,卢明川便带着儿子出去打零工了,他在镇上找了个扛货的活儿干,卢广仁嫌扛货太累,想找个轻松活儿做,连跑了好几处,人家都不要他。

要知道打零工一般都是捡着熟人找,以前卢广仁跟着卢广义出去做工,卢广义为人勤快又厚道,喜欢找他一起搭帮干活的人很多。而卢广仁却是个惯会偷懒的,不过有卢广义帮他将该他干的活儿干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卢广义不来了,人家自然不会要他,要知道他们这种搭帮干活儿的都是主家一起付工钱,活儿干完了大家平分,找个干活不利索的,只会给别人增添负担。

卢广仁屡屡受挫,无奈只能回去跟他爹一起扛货,可干了没几天,他就干不下去了,实在太累。

卢明川训斥他还不如这个当爹的,卢广仁气得扭头就回家去了。在家里呆了没几日,又被他爹给拎了回去。累也得干,一大家子都等着吃饭,不干活就得饿死。

即是如此,两人赚来的钱也只够买口粮,且还只能买粗粮,才够一家人吃。

人穷了,矛盾就多,自打胡氏那次被休回娘家,粮仓的钥匙就又交回到崔氏手里。人年纪大了,就见不得手里没钱没粮,哪怕明明这顿可以吃饱,可想着以后,舀粮食的手总会不自觉抖上一抖。

顿顿吃稀的,没吃几天,家里的男人们个个抗议。

可抗议也没用,不省着些吃怎么熬到秋收?尤其邱翠荷怀上了,她惯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天天叫着头晕身上没劲儿,家里每日还要管她一顿细粮一个鸡蛋给她养胎,别人也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小胡氏一直致力于和邱翠荷争斗之中,只可惜她段数太低,卢广仁又向着邱翠荷,她也就只有吃瘪的份儿。尤其邱翠娥如今又怀上了,更是她不能招惹的。小胡氏早就憋了一口气,如今口粮还被克扣,她做大的吃糠咽菜,做小的却吃着细粮鸡蛋养身子,怎么能忍?

好不容易消停的小胡氏又开始闹腾起来,卢家的院子里日日有吵闹声。不过如今三房已经搬走了,她们也就只能吵给自己听。

倒是有村民路过能听上几句,俱都私下议论卢家老两口越老越糊涂,把两个有本事的儿子闹走了,留了个大的是最没用的。没用也就算了,家里乱成什么样子。又说娶妻不贤祸三代,以后各家娶媳妇可都要睁大眼睛。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传到了二房人的耳里,只是如今他们才没空去关心这个呢,自家的事情都不够忙。听到这话,顶多也就是笑着摇摇头,倒是卢明海会感叹两声,但也仅是感叹罢了。

与此同时,远赴南方的周进等人刚走到鬼头滩。

这鬼头滩之所以叫鬼头滩,就是因为这里水路复杂,河道崎岖,经常有过往船只在这里出事。

这里本无河道,因为黄河改流,才形成了这处奇诡的水路。在这条不过只有几十里的水路中,有数十条河道分支错综复杂交缠在一起,且河底全是淤泥,因为水势的冲击时常改变地形,有些地方水深,有些地方水浅,并有无数暗涡。

时常有过往船只不熟悉地形在此搁浅,又或是触了河底的暗礁,船毁人亡。

按理说这地方本不该作为运河之中的河段,无奈只有这处贯通两地的距离最短,且无需耗费太大的工程,就能投入使用。朝廷倒也曾想修过这里,只可惜河底淤泥太多,人力物力不及,到目前为止只能做到将此拓宽,以供来往商船通行。

又因这里地形复杂,经常有水匪潜伏抢劫过路船只,因此才叫鬼头滩。

因为有着上次的经历,过鬼头滩时周进这一行人都不禁绷紧了神经,十分害怕再碰见上次那群水匪。到底这次事先做了无数准备,也不怕水匪来袭,即使真来了,也让他们铩羽而归。

想是这么想,整颗心还是提着的。

万幸经过鬼头滩的时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连往日总是水流湍急的水面,今日都平静了不少。

整整走了一日,才离开这处水域,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梅庄毅上船后没有晕船,也因此十分活跃,不过是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将这整艘船上,上至各家商户,下至跟船的舵手给混熟了。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连负责给船上做饭的一个大娘,都知道他爱吃什么,每次做饭时都会做上一两样他喜欢的吃食。

离开鬼头滩,前头的水路就十分好走了,来往的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

梅庄毅去甲板上透气,刚打算和几个船把式唠上几句,就听有人说后面那条商船已经跟了他们这艘船大半日了。好像从在鬼头滩时就跟在后面,只是大家全神贯行船,也都没太过注意。

齐春尚也在,作为这艘船的雇主,有什么异常情况负责行船的船把式都会向他禀报。听到这话,他就往后方望去,果然见到一艘商船正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身后大约几十米的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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