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明白,公子经历非同寻常,那姑娘肯定没见识过,不可能真的完全理解。
想必是因为真心爱慕公子,所以能包容他的一切。
这么好的姑娘,如果兴冲冲跑来,却发现门锁了,该有多伤心啊?
嘉树迟迟不动,想等等那位姑娘,又看见公子满是警告的目光,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眼珠子转悠一圈,脑子闪过灵光,眉毛兴奋地挑起,弯起唇角应声道:
“好嘞,我这就去!”
倚月阁离竹风院不算太远,林知雀跑着来回,突然觉得从未这么遥远。
幸好伤药就在进门的地方,她来不及与桂枝解释,拿上就赶紧走。
不知为何,她虽然没看到裴言渊的神色,但总觉得以他孤傲的性子,应该不想见她。
林知雀不悦地嘟起嘴,暗自犯嘀咕。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管这家伙,反正他能自由进出,还有人送饭,有关心他的兄长。
除却今日的意外,哪需要她这般费心?
可他手上的伤口,总是不经意间与记忆重叠。
只不过,记忆中的身影,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孤零零离开面目全非的家。
她纠结一番,到底还是收住飘散的思绪,继续往前走。
罢了,做这些不全是为了他,更是为了弥补曾经的自己。
她只是单纯地想,若是当初有人能在她身边,或许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一盏茶的时间,她擦着汗珠赶到竹风院,伫立在黑沉沉的门前,忽而有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直接锁门吧?
从这家伙之前的种种行径来看,很有可能。
林知雀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暗暗攥紧拳头,心道果然还是讨厌鬼。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不至于如此善心泛滥,下次再也不来了!
做好所有预想,她才试探着伸出手,使劲一推。
“吱呀”一声,老旧潮湿的门板,竟然轻而易举打开了。
林知雀颇为意外地眨眨眼,愣了一瞬,迈开脚步进去。
是她想多了吗?那家伙可能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她一片好心,寻常人都不会拒绝吧?
这家伙说不定嘴上不说,实则希望她来呢。
她径直走到石桌边,心安理得地坐下,却见裴言渊异样地审视她,问道:
“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
林知雀困惑地看向大开的门,不知这家伙怎么这么问。
不是你自己留的门么?
难道这人既想要她的药,又要故作矜持地推搡?
不至于吧.......受伤了还有这么多心眼?
她懒得多想,把药瓶搁置在桌上,顺手就想替他上药。
但手刚伸出去,又迟缓地收回来。
上药是个寻常事,可月黑风高,孤寂院落,男女大防,实在有些不对劲。
况且,他还恰好伤在了手上。
总不能大半夜,与这家伙执手相看吧?
......自然,白天也不行。
林知雀局促地搓着掌心,环视一周,轻咳道:
“你那侍从呢?哪里去了?”
“......我也很想知道。”
裴言渊漠然附和,难得的真心实意。
他很想知道,分明让他锁门,为何这姑娘如此轻易进来。
夜色已深,她借着送药的名义,谁知道想做些什么?
毕竟青天白日,在马车上,就已经到了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