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过,哪怕再用心,办法不对也无用。”
他不想陪她装傻,也不愿继续演戏。
她的用心良苦,实则每回都带来困扰,担心她太过莽撞,被裴言昭得知后,拿住把柄陷害。
“哦......哦?”
林知雀脑袋低垂,倦怠地闭目养神,听了这话无甚触动,下意识应了一声。
毕竟侯爷对她无心,她做什么都是不对,他也没说错。
不过,她大脑缓缓回过神,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别有深意。
什么叫......办法不对?
这么说来,他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吗?
林知雀一下子来了精神,倏忽间睁开双眸,睫毛尚且湿润地粘在一起,一簇簇格外分明,扑闪道:
“那......不如你教我,什么办法才有用?”
她与侯爷的事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抱希望,死马当活马医。
虽然这家伙不知她说的是谁,但他是侯爷的弟弟,说不准有几分心意相通呢?
再说了,她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更别说一上来就谈婚论嫁。
他们男人的心思,她从来看不懂,裴言渊身为男子,总比她强多了。
“......教你?”
裴言渊意外地回眸,如同听到了玩笑话,不动声色地压下眉间嘲讽。
他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恳求,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明知爱慕之人无意于她,却故作不知主动靠近,还想以此让双方做出改变。
......是她的爱意深沉到忘却自我,还是在暗示别的什么?
他凝眉细思,忽而想起她方才说,想要嫁给一个人。
而且认定此人,非嫁不可,所以才甘愿用心良苦,哪怕受挫也勇往直前。
裴言渊思绪飘散,顺着这个思路想去,倒是觉得有些道理。
婚嫁乃人生大事,男女之间,没有比此事更加郑重的了。
她是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改变,才想用尽办法达到目的。
哪怕,是让他亲自来“教导”。
思及此,他蓦然觉得一切变得有些陌生,朝着他从未想过的方向发展。
爱慕与婚嫁是两码事,他兴许有把握阻断她的爱慕,可后者却不知应该如何应付。
裴言渊垂眸凝视着目光执着的少女,好似她真的等着他开口,一步步教她如何做,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淡漠道:
“你明知他......你想嫁之人,他不会心悦于你,那就打消这个念头。”
说罢,他怕这话不够分量,又补了一句,一本正经道:
“他并非良配,你另择他人吧。”
这回他没有生硬回绝,而是思及一切顾虑,有几分真切地劝阻。
囚禁废院,度日如年,苟且偷生的唯一目的,就是给阿娘平冤昭雪,争权夺势。
所以他冒险选择四皇子,成王败寇,死生不惧。
往后的路,也注定是艰难险阻、惊心动魄。
兴许她知道这些,就不会如此执拗了。
但他不能说这种机密要事,只能隐晦劝她,权当对她这段时日照料的回馈。
“哎......算了,不用你说。”
林知雀百无聊赖地叹息一声,略显敷衍地摆摆手,兀自摇着头起身。
这家伙根本不清楚她的处境,她亦是含糊不清地讲故事。
无论说给谁听,从旁观者来看,都会给她讲这种大道理。
现实如此残酷,她如今还有任性的权利吗?
还以为他能指点一二,让此事有所转机呢。
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雨势彻底停了,林知雀筋疲力尽,眼皮都有些睁不动,拍干净衣摆尘土,出声与裴言渊道别。
听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裴言渊容色沉重,终究没说什么,放她离开。
不用他说,言下之意,还是固执己见。
她如此坚韧不拔,连终身大事都认定了,实在是很难劝阻。
但愿她下回不要再来,否则,他唯有拒之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