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逐渐靠近侯府,裴言渊侧眸看着她,幽幽问道:
“今日教的,都学会了吗?”
“嗯......啊?”
林知雀正打盹,半梦半醒地应声,迟钝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他今日,教什么了吗?
不是只买了件衣衫么?
她仔细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愈发困惑了。
时而他抵着门,强闯进小屋;时而他把门锁死,在小屋内环抱着系衣带;时而他把头搁在颈窝,呼吸灼热;时而他拉着她的手,一起跑出门......
究竟哪个才是故意她的?又该怎么用在侯爷身上?
难不成,要把侯爷堵在屋子里强取豪夺,逼他娶自己?
林知雀想象了一下,小脸都惊得皱在一起。
“既然学会了,下回考你。”
裴言渊忽视她的犹豫,趁她出神的时候,修长手指轻轻掰正她的脸颊,指尖陷入白皙软肉之中,几不可查地戳了戳,沉声道:
“若是没学好,是有惩罚的,”
第22章 22 、致用(上)
听到“惩罚”二字, 林知雀蓦然回过神,诧异地凝视着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儿。
她确实是虚心求教, 可学的是如何让心上人喜欢自己。
不似孔孟之道般诸多著作,能通过读书科考来检验学识, 孰好孰差一目了然。
这种事儿难以言传,心领神会后再付诸实践就更难了,如何判定学没学好呢?
这家伙还说要考她,很难想象他究竟要干什么。
再说了,她只是请他指教一二,他恰好有这心情就应下了。
并非是正经的师生关系, 倒像是好友间诉苦后,一边出门闲逛一边给她回应。
他教得晦涩朦胧,不清不楚, 她懵懂地换身新衣衫, 稀里糊涂就回来了, 至今不知到底教了什么。
就这......怎么着都和“考她”和“惩罚”扯不上关系吧?
林知雀越想越觉得奇怪,蹙着眉头撇撇嘴, 像是没犯错却被惩罚了的孩子,不情愿地眨巴着眼睛, 想与裴言渊掰扯一番。
但她还未开口,裴言渊似是早有预料,端正身形微微侧向她,墨色眼眸幽若深潭, 隐隐闪着不容抗拒的眸光, 眉眼间暗含警告。
尽管是在马车内,他还是比她高出许多, 眸光淡漠地俯视着她,不经意一瞥都能把她的气势压下去。
更何况,她本就心虚,满腹质疑只敢埋在心里,鼓起勇气也说不出半个字。
林知雀不甘心地攥紧衣角,忽而觉得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似曾相识。
在金陵时,家中办过学堂,请过学究,她与其他公子小姐一同开蒙读书。
可她在诗书上天资平平,加之年幼贪玩,学究布置的课业任务很难完成,时常受罚抄书。
每回她都委屈地站在堂下,想告诉学究根本没学到什么,不过回应她的,是学究严厉的目光。
这下好了,终于不用上学读书,却来了位较真的“老师”。
从前学究对她严格要求,是受了爹爹的嘱托,希望她多沾染书卷气,多学些规矩,说到底是拳拳爱心。
如今,裴言渊与她非亲非故,这么认真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的目的是让心上人喜欢自己,从而履行婚约,早日完婚。
裴言渊是按照这个教导她的,总不能比她还急,生怕她做的不好,嫁不出去吧?
林知雀困惑地望着他,明亮杏眸转悠一圈,眸光划过他冷厉的面容与淡漠容色,愈发觉得难以理解。
......很难把冷冰冰的家伙,与殷切期盼她出嫁的红娘联想到一起。
“那个.......万一学得不好,能不能不罚我?”
她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想到这事儿就头疼,苦着脸小声请求,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原本找他是为了讨教,以便更好地应付侯爷。
未曾想,不仅没学到什么,还多了一位一丝不苟的学究。
她平日里够难混了,现在简直是雪上加霜,得不偿失!
“不愿受罚,我不会继续教你。”
裴言渊淡淡转回身形,轻描淡写地回绝,没有一丝心软和犹豫,分明近在咫尺,姿态却如高山冰雪般不可动摇。
他漫不经心地抚平衣袖褶皱,脊梁挺得竹节般笔直,好似不再看她,只有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暗中不愿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哦......好吧。”
林知雀失落地垂下脑袋,皱着小脸唉声叹气,樱唇咬得通红,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