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触碰到他硬挺的肌骨,脑海莫名闪过竹风院更衣的一幕,肌肉线条与颀长身姿一览无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此后,再次与他擦过时,都会感觉灼热几分。
如此反复好几回,林知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暗自教训自己一顿,羞恼地阖上双眸。
男女大防,非礼勿视,她请他教导就极为僭越,怎么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竹风院破得没有窗,那......那也怪他不关窗,怪他是放荡惯了的登徒子!
反正她是无意间看到的,怎么着都不关她的事,必须快点忘干净才行。
奈何车厢狭小,抬头不见低头见,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到,清幽竹香悄然萦绕。
林知雀静不下心,思绪万分烦躁,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安地绞动手指,闷闷道:
“我、我们要去哪儿?”
上回还好,虽然一无所知,但去了个正经地方,这家伙也没做什么,一切相安无事地过去。
可这次不同,他事先都说得那么意味含糊,万一把她拐走了吃干抹净也未可知。
“你觉得呢?”
裴言渊笑意更甚,瞥见她胆怯忧惧的脸庞,忽而涌上玩味的念头,故意俯身靠近,薄唇贴在她小巧的耳廓上,清浅吐息道:
“莺莺难得听话,不如去一个无人找到的地方,锁上门,再不放出去。”
温热气息喷洒,惹得耳根酥痒发麻,痒意迅速蔓延。
她肩膀耸起,上半身都不可抑制地绵软无力,用手撑着坐垫才勉强支住身子。
听了这话,林知雀一哆嗦,睁大的杏眸中满是惊慌诧异。
她脊梁绷得笔直,不敢回头看裴言渊的神色,额角渗出几滴冷汗,连客套的笑都摆不出来,恨不得踹这家伙一脚。
不知为何,这种话大多是玩闹,可她却听出几分真切。
仿佛这才是他心中所想,若是得了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去做。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太过荒谬,像极了唬人。
“这......二公子慎言,我真心想问去哪儿。”
林知雀斟酌着开口,鼓起勇气微微侧首,却不见裴言渊让开,面容依然抵着她不放,没有分毫动摇。
她从未想过会这样,挺俏鼻尖险些与他相抵,连唇瓣都只相距几寸,能清晰看到他薄唇上的纹路。
饶是如此,裴言渊还是没有躲开,等着她撞上来似的,唇角笑意愈发捉摸不透,墨色双眸深不见底,一闪而过的光亮冷厉执着,带着不可抗拒的较真。
林知雀没见过他这种神色,心口忽而快起来,如同倾盆而下的大雨,亦如激烈敲打的鼓面,“咚咚咚”棒槌般迅疾有力,撞得胸膛震颤。
她屏息凝神,所有思绪仿佛都冻住了,只有虚无缥缈的直觉指引着她,泛上点点泪意,长睫濡湿道:
“不会是真的吧?”
说这话时,她不禁吸着泛红的鼻尖,嗓音难掩哽咽,弱小无助地缩着脖颈,像是落入狼窝的小白兔。
天可怜见,她自始至终虚心求教,对这家伙笑脸相迎、有求必应。
哪怕是严苛的要求和惩罚,她都权当是他力求成果,想把她教好罢了。
没想到,他竟是枉为人师,终于崩了算盘珠子,想把她诱拐后据为己有!
真是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她怎么就信了这家伙呢?
林知雀懊恼万分,眸中泪花层层泛滥,蓄满了圆润眼眶,晶亮莹润如琉璃,只待睫毛轻颤就能尽数落下。
就在这时,她下颌一痛,裴言渊用食指托着,轻而易举捏在指尖,观赏般在她面容上打量,疼惜地拂过噙满泪水的双目,摩挲一番细腻肌理后,轻笑着放开。
“你当真了?”
他的指腹在下颌上流连,眉眼含笑地反问,凝望着她宁死不屈的模样,喉结滚动,笑声溢出唇角,道:
“难道,你希望是真的?”
“怎么可能!”
林知雀迟钝地反应过来,直到那家伙挪开距离才松了口气,抚着起伏不定的心口喘息,一点点把眼泪收回去,倔强地不肯落下。
身侧萦绕着幽淡竹香,平日里能让她静下心,现在只觉得烦闷,恼恨地瞪他一眼,气呼呼地环着双臂,一句话不想多说。
这家伙竟然骗她!
还装得那么像,连她都以为是真的,吓了个半死,脑筋都受伤了。
她就说嘛,什么无人找到,什么锁起来,怎可能是真的?
他们萍水相逢,裴言渊怎会有这种念头?
就算他有,也不可能实行,起码她身在侯府,还与侯爷指腹为婚呢。
林知雀理清了思路,愈发觉得被他玩弄于股掌,气得双颊绯红,就差冒热气了。
既是怪他故意唬人,又气自己那么好骗,这么浅显的道理还左右摇摆,只因他神色认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