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什么人?值得如此费心?”
“姑娘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裴言渊淡淡应声,眉峰好整以暇地挑起,回答后没有多说,一转身单手揽过身侧之人的肩膀,潇洒俊逸离开。
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林知雀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仍是逃避着不愿靠近裴言渊,暗中扯着他的衣袖,嘀咕道:
“你方才不该......不该......”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懊恼地扶额,怪自己嘴笨脑子也不灵光。
刚才乱糟糟的,裴言渊不该花那么多银子,不该招惹容家大小姐,更不该瞒她箭术,还教导得那么逼真。
逼真到,她险些要当真了。
“她是谁?你在怕她。”
裴言渊并未理会她所说的“不该”,垂眸俯视她耳根都红透的面容,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认得我。”
林知雀心虚地回答,生怕他猜出她的身份,终究没说出容家的身份,只说在春日宴上见过,且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小声道:
“万一认出来,我至多被侯府盘问,但你与她作对,恐怕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你在担心我?”
裴言渊逗玩着白羽鹦鹉,看似随口出声询问,目光却悄然落在她身上。
“我......”
林知雀欲言又止,倔强地抿着唇不愿承认,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喃喃道:
“你哪里需要我担心?”
方才认出容景枝的时候,她确实满心忧虑,既是担心自己,也担心裴言渊。
她怕容景枝认出她,流言蜚语传到世人与侯爷的耳朵里,让她浑身是嘴也无法辩白;
后来,她看出裴言渊想为她赢得白羽鹦鹉,担心容景枝较真起来,会追根究底找到侯府,在把不满施加在裴言渊的身上。
虽不知这家伙有多少本事,总能做出在她意料之外的事;
但她始终记得深夜的竹风院,他流淌鲜血的双手,还有捧起生母遗物的身影。
那抹血色,与指骨上的血珠重合,刺得她睁不开眼,心底不是滋味。
这家伙做事狠厉果决,在乎生母遗物,在乎她的输赢,却唯独没想过他自己。
或许他另有门道,从不需要担心这些,可她不想成为他的麻烦,更不想他因自己而惹上麻烦。
世事艰难,无论何时,她都希望他安然无恙。
饶是如此,裴言渊瞥见她一闪而过的担忧,眉眼暗喜地舒展,提着鸟笼在她面前晃了晃,岔开话头道:
“你想要的,带回去养着吧。”
林知雀迟钝回神,把目光放在白羽鹦鹉上,柔柔笑着凑上去,毫不避讳地伸出手,揪住白乎乎的一团,爱不释手地揉搓抚摸,温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它只会学舌,实则是个笨蛋,怎会知道名字?”
裴言渊双臂环于身前,不留情面地戳破,眼角尽是嘲讽,轻笑着从白羽鹦鹉身上扫过。
谁知,白羽鹦鹉转动小眼珠,听懂了似的瞪他一眼,傲娇地扭过身子,挺起肥嘟嘟的胸脯,靠在林知雀的掌心蹭个不停。
像是撒娇,又像是受人欺负,满腹委屈无处诉说。
因此,只能霸占这个男人在意的人。
林知雀新奇地掩唇,心都快被小家伙蹭化了,捧在掌心摸了许多遍,贪恋毛茸茸的绵软触感,一时间心里眼里只有它,再容不下别人。
自然,其中包括冷淡伫立一旁的裴言渊。
“谁说是笨蛋的?明明很聪明嘛,还长这么大......”
林知雀对着它嘀嘀咕咕,双手并拢也无法将它完全拢住,顺口道:
“不如就叫‘大聪明’吧,看谁还敢说你笨。”
白羽鹦鹉支棱起小脑袋,含糊不清地重复“大聪明”,还模仿着林知雀的嗓音。
尽管听不清楚,依然哄得林知雀喜笑颜开,把它夸上了天。
裴言渊看不下去,不得不主动俯身靠近,拧眉盯着肥美的鹦鹉打量,不满地扫过她。
区区鹦鹉而已,竟是比人还重要,至于吗?
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触感,让这姑娘当场把他撇下。
于是,裴言渊试探着伸出手,修长手指隔着笼子戳了戳丰满的鹦鹉屁股,忍不住轻轻弹了一下。
刹那间,大聪明猛地跳起来,仿佛受到极大的迫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对准裴言渊的手指一阵猛啄。
“砰砰砰”几下,就算裴言渊快速闪开,手指上仍有大聪明啄下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