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家伙不仅没理会,还很是好奇地驻足眺望,像是要一探究竟。
林知雀急得满头大汗,拖住裴言渊就往门里拽,使劲浑身解数只挪动半寸,还被他一把按住脑袋,轻而易举拢在身前。
他宽大的肩膀压下来,阴翳将她严实遮盖,长臂在她身上交叠,下颌贴着发顶,让她顿时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沈槐安刚好追上来,气息不稳地一步步走向眼前的男女,干净的目光变得无比震惊。
他们紧贴着彼此,挽着手臂,牵着袖口,双手无意间扣在一起,亲密到若无旁人。
“莺莺,他是谁?”
沈槐安以为是他看错了,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认,诧异地摇着头,忍无可忍地问出了口。
情急之下,他顺着幼时的习惯,唤了她的小名。
一如她牙牙学语时,清脆响亮地唤他“沈哥哥”。
不过,不经意的称呼落在裴言渊耳朵里,忽而变得格外刺耳。
他脸色一沉,眉眼间笼罩阴云般冷厉,剑眉紧紧拧起,目光在怀中姑娘与青衫书生间打转。
若是没记错,他最初就猜到“莺莺”是她的闺名。
她心悦于他,满心爱慕,故而用闺名取代姓名,想让他此后都这么唤她。
而闺名,只有亲近的家人和夫婿才能知道。
为何一袭青衫的男子,竟会知道她的闺名?
他从未见过这人,莺莺在极力躲避他,很显然不会是家人。
那就只剩下后者......
裴言渊眸光一凛,眼底闪过几分狠厉与厌弃,死死掐断发散的思路,攥得指节发出脆响。
他轻扣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了,压低身形贴近她的脸庞,长睫从她滑腻的肌肤上扫过,下颌抵在她的肩头,吐息如射箭那日般灼热起伏。
感受到怀中娇人儿的轻颤,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当着沈槐安的面,侵略般将她环得更紧。
他的剑眉微微挑起,嘲讽与轻蔑不言而喻。
沈槐安看不下去,以为莺莺定是为人所迫,气恼地冲了几步,想替她解围。
可还未上前,就听到她呜咽着摇头,满目皆是制止和焦急,示意他退到远处,不要冲动行事。
裴言渊紧盯着沈槐安不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指尖划过怀中姑娘嫣红的唇瓣,声音微哑道:
“莺莺,你认得他?”
第28章 28 、吃醋(精修)
春风拂过, 偏僻院落万籁俱寂,唯有挺拔墨竹“沙沙”作响。
时而传来几声鸟雀嘤啾,伴着鹦鹉咿咿呀呀学舌之声, 在颓败院墙内回荡飘散。
三人相对而立,裴言渊双臂环着怀中的姑娘, 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眸光却冷若寒冰,与划过她脸庞的指尖一样冰冷凌厉。
沈槐安伫立在不远处,青衫单薄,身形文弱,但脊梁挺得笔直, 双手紧紧攥着掌心,白净面容如临大敌般绷。
他端正的眉眼尽是警惕防备,不甘示弱地盯着裴言渊, 生怕他下一秒做什么出格之事, 伤害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林知雀在裴言渊怀中动弹不得, 焦急地转着褐色眼珠,目光在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身上变换, 额角渗出点点冷汗,挣扎几下示意裴言渊放开。
然而, 她越是不愿顺从,裴言渊环得越紧,双臂如藤蔓般彼此缠绕,直至没有任何逃离的余地。
他们就这样在外人面前紧密相贴, 偏偏事发突然, 她对这俩人皆有无可奈何的隐瞒,一时间不知如何调解, 只能羞恼地错开目光,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知雀心口被他压得微麻,想挺起胸脯喘气,可想到那日马车上,心口抵着他的双腿,又心有余悸地含胸,轻叹一声纾解。
在书房外偶遇沈槐安,属实是意料之外。
她已经尽力躲避,印象中沈哥哥亦是克己守礼之人,怎的今日如此固执,非要穷追不舍?
书房与竹风院一东一西,来路曲折复杂,小径蜿蜒纵横。
她自个儿都是走了好几回才认得,下意识往最偏远的地方跑,从未想过他会追上。
这也就罢了,原先以为她与裴言渊算是熟识,找个地方躲躲不成问题。
谁知,他今日不知想些什么,竟对她和沈槐安感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说来也怪,这俩人素未谋面,毫无关系,为何初次见面就跟仇家似的,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林知雀垂眸凝视交叠在心口的修长双臂,眉头困惑地蹙起,思及过往与裴言渊共处的一幕幕,愈发不解其意。
若说男女大防,她与裴言渊确实不合规矩,传出去必定让人批判得体无完肤。
但依这家伙所言,她只是在“请教”,而他顺其自然地“教导”与“考验”,似乎一切都理所应当。
平日里,他们都循规蹈矩,除非意外,几乎不会靠近。
甚至他最初还对她谨慎防备,言行举止冷漠疏离,让她险些放弃走进竹风院的主意。
现在不是“教导”,也没有“考验”,他为何还要靠得这么近?
想到这儿,她蓦然抬眸,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紧张地望着沈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