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眼眶泛红,鸦羽般的睫毛扑扇几下,泪水便顺着脸庞滑落。
鼻尖酸涩万分,长睫挂着细小泪珠,如同淋湿的猫儿,可爱又可怜。
裴言昭深深凝望娇弱可怜的少女,怜悯疼爱油然而生,甚至有几分心虚。
今日种种,说来话长。
是他不愿向容家求情,逼她上场打马球;
亦是他紧要关头退缩,把烂摊子丢给她一人。
若放在别人身上,他不会觉得对不住。
因为替她推拒,意味着扫了容家人的兴致,埋下祸患;
马球飞来时,他进退两难,理所应当丢开烫手山芋。
可她这般柔弱不能自理,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他连命都不要,他确实应该照拂一些。
兴许他的盘算,她未必不能看出来。
但她并未说破,反而包容他的私心,仍然愿意舍命相护。
看来,她这份爱慕,已经到生死相依的地步了。
“多谢。”
裴言昭握紧她的手,爱怜地轻抚几下,忽而想到了什么,眸光沉下来。
今日马球场上,不少男人注意到她的姿容,还目不转睛看了许久。
这么好的姑娘,心意坚如磐石,不如趁早纳入府中。
第37章 37 、婚约(大修)
一回侯府, 侯爷与林知雀受伤的事就传开了,众人颇为诧异,议论纷纷。
毕竟侯爷娇生惯养, 从小捧在掌心,连油皮都未曾破过一块, 更别提坠马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儿。
说来也怪,自从侯爷与林姑娘亲近,时常出乎意料地受伤。
先是烫伤了手,刚要养好,又撞裂了伤口。
侯爷去过的马球会,不下百余场, 磕磕碰碰不足为奇,可从未如此惨烈过。
这难免引人遐想,揣测林知雀别有居心, 与这些事儿脱不了干系。
然而, 侯爷非但不处置她, 还日益上了心,命令全府上下善待林姑娘。
大多人只能遵从, 对着林知雀扯出笑脸,可总有人嫉妒眼红, 心怀怨愤,咬定她给侯爷灌了迷魂汤,暗地里说话非常难听。
桂枝每回听见,都气冲冲要与人拼命, 吵闹半天, 逼人道歉。
久而久之,众人有些忌惮, 倒也平息不少。
这次意外,林知雀虽无重伤,但摔得不轻。
身上遍布青紫伤痕,第二日就酸痛得起不来床,脑袋晕乎乎的,无暇顾及流言蜚语。
偶尔出门听到,她也没有想象中的在乎,不悦地撇撇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愈发懒得搭理。
管天管地,管不住别人的嘴。
她只顾好眼下的事儿,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日子照样过得安宁。
但桂枝格外心疼她,以为她在豪门勋爵面前丢了脸,回府还这么憋屈,定是心灰意冷,郁郁寡欢。
养伤的这几天,她一睡就是大半日,桂枝几度想关切,又怕提起伤心事,终究没有开口。
小半旬后,林知雀休养得极好,伤痕淡退大半,脸蛋白里透红,气色更胜从前。
桂枝这才安心几分,趁着天气晴好,陪她晒太阳,说些宽慰的话。
谁知,林知雀懒洋洋赖在美人榻上,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嗔怪道:
“你这丫头,操心的可真多,我没事!”
桂枝满脸怀疑,生怕她故意哄人,甚至伸手探她脑门的温度。
“哎呀,撒开!”
林知雀笑闹着扒拉她的手,唇角弧度暗藏侥幸。
她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外人,才凑在桂枝耳畔,说出那日马车上的事儿。
“这么说来,侯爷把小姐当救命恩人?”
桂枝怔了一下,随后阖上掌心,眸光神采奕奕,啧啧道:
“小姐合该早点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你小点声!”
林知雀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地攥着帕子,心虚道:
“这事儿不光彩,能蒙混过去已是万幸,谈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