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聪明亦是惊到了,在笼子里吱哇几声,学得还是林知雀的声音。
裴言渊干涩地笑着,闲庭信步走到笼子前,染血掌心抚过它的白羽。
刺目的红,滴落在极致的白上,血腥气骤然弥散。
曾经他为了护住亡母遗物,双手探入灰烬,满手皆是血迹斑斑。
她替他包扎伤口,温柔细心,眸光潋滟。
那一夜的晚风,都在他们指尖停留,久久不散。
后来,伤口愈合了,再也不会隐隐作痛。
只可惜,她包扎过的地方,如今再次破裂。
裴言渊笑得讽刺,冰冷指尖抚过柔顺白羽,喃喃道:
“你也想出去看看,是吗?”
说着,他扬起冷白俊容,望着竹风院的天。
天空四四方方,天际有乌云压境,映得天色晦暗阴沉。
他囚于此处十余年,与这方天地,对望了十余年。
光阴漫漫,他并非不恨,而是隐忍蛰伏,积蓄势力,等待时机。
这一回,他等不及了。
第41章 41 、争锋1(精修)
往后半旬, 日子似乎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林知雀心有余悸,没敢再去竹风院, 努力把那天的一切忘记。
但天不遂人愿,她反而时常想起, 眼前浮现他的面容,或淡漠疏离,或温和含笑,挥之不去。
每次忆起零碎画面,她都不禁出神,良久才反应过来, 烦闷地甩甩脑袋,找点事做转移注意。
她盼着尽早履行婚约,隔三差五去书房探望侯爷, 把此事当做艰难的任务。
然而, 侯爷近日忙得不可开交, 根本没空见她,连下人们都忙碌焦躁, 仿佛遇到了棘手的事儿。
林知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中暗自庆幸。
既然侯爷日理万机, 她就不打扰了,正好不用见面,不用绞尽脑汁应付。
后来,听闻四皇子亲临侯府, 只与侯爷喝了一盏茶, 却唤来二公子下棋长谈,瞧着十分投机。
离去时, 四皇子脸色不好,数落了侯爷一顿,侯爷连头都抬不起来。
林知雀偶然听说,困惑地蹙着眉,托腮想了半天也不解其意,转眼就抛之脑后。
她只知圣上年迈,四皇子与五皇子分庭抗礼,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至于此事,她觉得无甚稀奇,不明白旁人都在议论些什么。
侯爷再尊贵,终究敌不过皇子,人家心情不好,数落几句,倒也是寻常事。
裴言渊身处废院,却正值青年,能与皇子结交,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呀。
她没有在这种事上费心神,照常做个样子去侯爷书房,盼着侯爷拒绝见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躺着。
谁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内“哗啦”一声,侯爷气恼地摔了杯盏,怒骂声不绝于耳。
林知雀心下一惊,探头打量一眼,估摸着情势不对,拉着桂枝转头就走。
这下好了,侯爷定是遇到麻烦事,她问都不必去问了。
上赶着火上浇油,她又不是傻子。
待她离开,院门“哐当”关上,千帆满头冷汗,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小声安慰道:
“侯爷别着急,二公子罪奴所出,四皇子哪能看得上?大抵是与您过不去,故意抬举他罢了。”
裴言昭气得心口起伏,嗤笑一声道:
“前段时日,他的人上奏参我苛待手足,如今搬到台面上来了,这只是抬举他?
恐怕是那个孽种,暗中与四皇子勾结,埋在侯府替他做事。”
众人皆知,四皇子与五皇子,是储君的得力人选。
而他是五皇子的左膀右臂,一直顺风顺水,近日却被多番为难。
起初他以为是四皇子的手段,未曾想,奸细就藏在侯府。
那个出身低微的弃子,有朝一日竟会走出废院,还与他对着干!
出了这事儿,四皇子放话让他善待手足,五皇子也不待见他,觉得他办事不力,一时间境况危及。
“你们这帮人,怎么如此松懈?若是盯紧了他,哪来的可乘之机?”
裴言昭恼怒地质问,狠狠踹翻了茶几,书卷散落一地。
“侯爷恕罪,属下定让他们加强戒备,绝不再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