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比金陵重些,加了些许麻和辣,刚好掩盖虾仁的腥气,愈发鲜香爽口。
林知雀眼前一亮,未曾想竟会好吃,不禁主动夹了一筷,扒拉几口米饭。
她是真的饿了,毕竟午膳用得少,晚膳至今才吃到第一口,暂且顾不上其他,埋在饭碗里没抬头。
裴言昭面露不满,尴尬地望着那碗肘子,矜贵地轻咳一声。
奈何林知雀正吃得上头,边吃边保持仪态,就已经累得要命,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未留心。
看她吃得这么香,总不好夺人饭碗,裴言昭脸上布满阴云,只能作罢。
裴言渊看好戏般环着双臂,对此非常满意,悄然把虾仁又推近了些,唇角弧度有几分真切。
直到亲眼见她把虾仁吃干净,才凤眸含笑地直视裴言昭,半斜着身躯,抵着下颌道:
“兄长与林姑娘相识许久,怎么不知她的喜好?”
说罢,他欣赏着裴言昭噎住的神色,目光从无人动筷的肘子上扫过,轻笑道:
“看来兄长要多多用心,否则,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可如何是好?”
还没说完,裴言昭脸色就极其难看,“啪”的一下丢下碗筷,心口气得起起伏伏,死死盯着裴言渊。
林知雀刚把虾仁咽下去,听到动静瑟缩一下,连忙马不停蹄转过身,宣誓般举起手,拨浪鼓似的摇头,道:
“侯爷莫要误会!我......我都喜欢!”
说到一半,她瞧见侯爷脸色更差了,困惑地歪着脑袋,思索后才恍然大悟。
她真该死啊,都选了虾仁,还说什么都喜欢。
不仅显得有点敷衍,还间接承认裴言渊挑得不错,很合她的心意。
这俩兄弟打擂台呢,她就是路过,无论站谁,都是无妄之灾。
林知雀手忙脚乱地拿起汤勺,盛了一碗小鸡炖蘑菇,嫣然一笑递给侯爷,努力安抚这尊大佛的情绪。
她说了好些话,裴言昭的脸色才稍稍缓和,身后却传来轻咳。
裴言渊不悦地拿起筷子,敲了敲瓷碗,看着小鸡炖蘑菇,把碗推到她手边。
之前也没见她这么会伺候人,端到竹风院的吃食,都要他自己舀出来。
今日到了兄长面前,忽而就变得体贴温柔,还真是会看人呢。
林知雀皱着小脸,腮帮子微微鼓起,抗议地看着他。
为什么侯爷有了,他也一定要呢?
这兄弟俩,到底在争些什么?
不能好好吃饭,那就各吃各的,这很难吗?!
然而,裴言渊再次无视她的反应,用指尖把碗又往前推了推。
林知雀咬牙切齿,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趁侯爷埋头喝汤时,飞速给他盛一碗。
她没好气地递给裴言渊,坐定喘息时,才觉得有些反常。
曾经给这家伙送饭,有一回做了炒蘑菇,他一口没动。
那时她问缘由,他都没搭理她,还催她快点走。
此事不了了之,她只当这家伙挑食,不喜欢吃蘑菇,还冷着脸不肯承认。
真是的,不喜欢吃,为什么非要她盛一碗?
林知雀拳头硬了,蓦然回首,却发现他拧眉吃下去,姿态淡定自若。
碗里只剩下少许残渣,比他哥吃得还干净。
林知雀迷惑地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人,无奈地摊开手,全凭意念继续坐着。
这家伙......可能今天胃口特别好吧。
这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林知雀根本吃不下去,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脚底抹油地跑了。
她与裴言渊前后错开走,离开花厅数十步,越想越是来气,回头瞪了这家伙一眼。
裴言渊淡定地勾起唇角,伸出修长双臂,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掰回去。
不远处,裴言昭伫立原地,冷冷看着这一幕,深深呼出一口气,烦躁地阖上双眸。
千帆侍立在他身侧,沉着脸望着亲密无间的二人,压低声音道:
“侯爷,二公子与林姑娘......”
裴言昭目光一凛,忽然掀开眼帘,愤恨地摔碎酒盏,冷笑道:
“他们是否有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他的笑容愈发阴森,又摔了碗筷,吩咐道:
“传令下去,我身子不适,让林姑娘留在寝阁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