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正是教鹦鹉学舌,误导他错解真相的二弟?
裴言昭荒谬地摇头,心底觉得不可能,下意识认为是错觉,忽而瞥见坐在桌前的林知雀。
他眼珠缓缓转悠一圈,蓦然闪过光亮,故意抬手拨弄珠帘,发出清脆声响,佯装要走进去。
若是耳房有人,她肯定心知肚明,会按捺不住地起身,拦住他的脚步。
然而,林知雀听到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未有任何动作,转头继续淡定喝茶。
裴言昭探头观察,只看到一片黑暗,屏息凝神也没有动静,显然空无一人。
他彻底放下心来,暗笑方才思虑过多,疑神疑鬼,与那些下人一般草木皆兵,最终自乱阵脚。
二弟的鹦鹉偶然飞到此处,事实毋庸置疑,算不上什么大事
再者说,好端端地,二弟没必要冒着风险,到他的寝阁来撒野。
难不成是为了林知雀?毕竟二弟待她,确实有几分不同。
裴言昭只是怀疑一瞬,立刻嘲讽地否决,觉得这个念头太过天真。
这姑娘确实颇有趣味,他看得上的东西,二弟自然会觊觎。
但是,再有意思,也不过是个女人,与大局相比不值一提。
如今情势特殊,面上瞧着一团和气,实则他盼着二弟早日消失,想必二弟亦是如此。
裴言渊确实比他小几岁,不如他目光长远,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上赶着送把柄。
退一万步说,就算二弟一时冲动,打搅一番后用鹦鹉顶罪脱身,为何会藏在他的卧房之中呢?
莫非是活得乏味,生怕他发现不了,把他当乐子吗?
裴言昭越是深思,越觉得可笑,刚才的疑心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这弟弟虽然蠢笨,但好歹是侯府的人,这种傻子都不会做的事情,他不至于明知故犯。
想通了这些,裴言昭不再纠结,心情舒畅,接续上被打断的情致,掌心揽过林知雀的肩头,温声道:
“林姑娘,不会有人打扰了,我们继续吧。”
闻言,林知雀浑身一激灵,涣散发愣的眸光刹那凝聚,迟钝地扬起面容,磕巴道:
“侯、侯爷,您说什么?”
刚才她只顾着努力演戏,根本没心思在意其他,记忆中只有珠帘碰撞之声。
那时候,她背后渗出冷汗,紧张地回过头,看到侯爷打算走进耳房。
她吓得脸色苍白,险些被茶水呛到,绞尽脑汁思忖,如何才能拦住他。
然而,她想破脑袋,也没有任何法子,只能乖乖认命。
这是侯爷的寝阁,她一个外人,怎可能阻拦他在自家闲逛呢?
不仅拦不住,还惹人起疑。
就算没有疑心,她这么一说,侯爷都会想去看看了。
倒不如装傻,她自身难保,那家伙就自求多福吧。
若是侯爷发现了裴言渊,她就说未曾看到过,总之与她没有关系。
林知雀认定这个思路,左右推敲都找不到差错,悄然扬起唇角,暗暗庆幸她的机灵。
看来同那个登徒子待久了,竟学到几分他的无赖狡猾。
眼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侯爷还对她和颜悦色,应该是蒙混过关了吧?
林知雀绽开清丽容颜,还未高兴一刻,反应极慢地想起侯爷的话,顿时笑容凝滞。
什么继续......?
她垂眸看着无甚遮挡的心口,想起身上没几片布料的衣衫,小脸为难地皱在一起,内心十分崩溃。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刚才她就不愿意,以为侯爷忙了一阵,应该筋疲力尽,会早些歇息。
为何出事打断后,他还有这么好的兴致呀?
“侯爷,我......我不行!求您改日吧!”
林知雀搁下茶盏,急得气血上涌,杏眸泛起泪光,眼圈和鼻尖兔子般红彤彤的。
她咬牙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前肌肤,另一只手拽着侯爷的衣摆,姿态却不卑不亢,脊梁绷得笔直。
甚至心底理直气壮地想,裴言渊警告过她,不许让侯爷看到这件衣衫,否则就永远见不到侯爷。
这家伙说话狠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侯爷若是一命呜呼,她婚约也就完了,还能嫁给谁呢?
至于下意识的抵触,兴许是恪守规矩,不愿逾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