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雀歪着脑瓜揣测,自己也看不清心意,索性不再多想,就当是这样了。
她愈发有底气,微微扬起下颌,如同寒风中的红梅,宁折不弯。
裴言昭本想扯开她的长衫,但瞧着她木头一般的模样,登时索然无味,心底涌上烦闷
他都主动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领情,实在是让人头疼。
强扭的瓜不甜,但从未见过这么难吃的。
恐怕硬吞下去,不仅不能尽兴,还糟蹋了难得的美味。
不如多加教导,用些别的手段,等她下回主动靠近。
裴言昭身心俱疲,倦怠地松开林知雀,不甘心地叹息道:
“罢了,你去耳房睡吧。”
林知雀就等着这句话,忙不迭应了一声,麻利地起身奔向耳房,顺带吹熄所有烛火。
寝阁陷入黑暗,裴言昭褪去鞋袜,躺在宽敞的床榻上,身边空荡荡的,没有温香软玉。
他不习惯地皱眉,还想招林知雀过来,陪着一同入睡。
但是伸手不见五指,耳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铺开被褥,想必她已然睡下。
裴言昭只好作罢,裹着柔软舒适的蚕丝被,一边思忖下次的办法,一边昏沉坠入梦境。
耳房内,林知雀蹑手蹑脚地进去,不知裴言渊是否离开,扶着墙壁悄然打量。
皎洁月光洒落一地,随着云层缓缓变化,山涧溪流般温和灵动。
乍看过去,房内摆放整齐,窗户大开,每个角落都不见人影。
仿佛无人来过,唯有竹节幽淡清香。
他们藏于此处的笑闹与拌嘴,只是一场缥缈的梦。
林知雀愣了一下,脚步迟缓地踏入,环视四周也没发现裴言渊,沉闷悠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应该走了吧?
思及此,她抿起唇瓣,忽而泛上一阵孤寂,心底莫名空落落的。
但她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以为是今日太累。
从晚膳到寝阁,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好不容易得闲安定下来,自然会想起印象最深的人。
林知雀甩甩脑袋,抛开乱七八糟的心绪,拉开圆凳坐下,随手拿起茶杯倒水。
待到茶水变凉,她举起杯子,送到嘴边就要饮下,蓦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动作。
这个茶杯,裴言渊闯入耳房时,好像用过。
林知雀扣紧杯身,唇瓣微张,纠结许久还是放下,眼前闪过那家伙的身影,心烦意乱地闷哼一声。
怎么又是他?
好端端的,想起那家伙作甚?
他心眼那么多,用不着她说,定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找个机会离开了。
至于之前不肯走的模样,还有今夜的相逢,兴许是他恰好路过,来了兴致,趁侯爷不备闹了一场,顺便逗她罢了。
她应该庆幸才对,反而莫名其妙为他费心神,难道侯爷磋磨得还不够吗?
林知雀暗暗责怪自己,终于摆正了心思,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床榻。
平日里,她睡觉会把长衫脱了,但一想到里面不堪入目的纱衣,到底下不去手。
她褪去鞋袜,仍是裹着长衫,打算今夜和衣而卧。
困意袭来,林知雀上下眼皮打架,摸索着掀开被褥,却碰到了一只手。
她吓得睁大双眸,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连忙后退几步,看清月光下的身影。
裴言渊墨发玄衣,整个人严实地盖着被褥,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凑近了看,根本无法发现,此处还藏着一个人。
他俊容冷白,棱角分明,在玄色的衬托下愈发夺目,姿态闲散慵懒,如同窥视黑夜的猫儿。
枕边放着他脱下的衣衫,身上只剩一件里衣,用料单薄,松松垮垮,随着动作变形。
裴言渊听到动静,微微支起身子,柔顺墨发垂落身侧,领口衣衫也宽松地落下去,一路掉到了腰腹。
刹那间,大片冷白在黑夜中浮现,锁骨起伏对称,小半胸膛毫无遮挡地袒露。
皎月光影下,他胸膛的线条硬挺流畅,深浅不一,向着下方与两侧延伸,隐约可见两抹浅绯。
林知雀看得出神,第一回 直面外人的躯体,气血涌上头脑,羞恼地红了双颊,不知所措地错开目光。
这家伙竟然没走,还爬上了她的床?!
不仅如此,他连内衫都脱了,如此清凉舒适,真把这儿当他家呀?!
......他是二公子,侯府本来就是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