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问出口!
毕竟,此事终究与他无关。
如果矢口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愈发惹人怀疑;
可若是实话实说,她与裴言渊的一切,如何说得出口?
二人相对而立,皆是无语凝噎,一个满目深情,一个恨不得钻进地缝。
从此,马球会上尴尬至极的人,又多了两个。
过了一会儿,容景枝那边有所缓和,三人各自上马,奔向马球场的起点。
裴言昭无法说服任何人,又放不下脸面与机会,只能做出乐意奉陪的模样,与裴言渊一齐跟在容景枝身后。
一路上,容景枝奔在最前面,时而回头看一眼裴言渊,生怕他跟不上,却从不看裴言昭,亲疏与喜恶不言而明。
裴言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如此丢人,强忍着耻辱才没有当场离开,咬牙与二弟一队,被迫打这场马球。
首场就要开始,容景枝那队还缺了个人,她却谢绝旧友上场,想挑些新人助兴。
今日兴致上好,难得碰到个爽快人,不如多来点乐子。
奈何她平日随性惯了,大大咧咧甚少记人,一时竟不知选谁才好。
容景枝不想耽误工夫,转头想让裴言渊推举一个,恰好看到他的侧颜。
她目光一滞,不由自主“啧”了一声,心底浮现异样的直觉,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她记忆中刚有过一次,好像是见到了林知雀。
容景枝凝眉细思,眼前闪过林知雀的面容,愈发笃定正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呢?
这俩人她几乎不认识,怎会有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真的在哪里见过,只是她想不起来了?
她想不通这个问题,浑身都不舒坦,打马球的心思也没了,绞尽脑汁在回忆中搜寻。
如果单看裴言渊与林知雀,那确实没有印象,面孔都非常陌生。
但若是放在一起......
容景枝眼前一亮,在脑海中把他们凑成一对,恍然想起了曾经的一幕。
还记得许久之前,她看上了一只鹦鹉,羽毛雪白,油光水滑,会随时学人说话,活灵活现的非常讨喜。
可是摊主不单独卖鹦鹉,非要拉弓射箭,一两银子一次,射中靶心才算数。
她一次不中,从此有了执念,日思夜想皆是这桩事,把私房钱全砸在这上面,一连好几日都赖在小摊前。
直到有一天,她手气还不错,眼瞧着有希望,却被一对男女截胡了。
那天她气个半死,懊悔了很久,看到新的鹦鹉也尝试过,可都不如从前的喜欢,于是就此作罢。
过了不少时日,那个男子的面容渐渐模糊,她只隐约记得锋芒毕露的侧脸,刚才凑巧与裴言渊对上。
而那位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身形窈窕娇小,气韵娇羞温柔,不是林知雀是谁?
容景枝惊讶地倒吸凉气,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指着裴言渊喃喃道:
“二公子,我是不是见过你.......你们?”
闻言,裴言昭懵了一下,显然不知所云,困惑地看着容景枝。
裴言渊眸光幽深几分,依然含着浅淡笑意,冷冷从兄长身上扫过,平静道:
“容姑娘好记性,不过也会有记错的时候。”
这话听着像是否认,却没有半点急躁,甚至语气还有几丝认可。
反正落在容景枝耳朵里,就当他全盘承认了。
她的思绪飞速运转,明亮的眸光在这对兄弟身上打转,眼前幻化出林知雀的模样,自动摆在二人中间,不禁脑补出一场大戏。
这关系,这故事,这纠缠,当真是比她听过的话本子还精彩!
林知雀与侯爷指腹为婚,她才不信裴言昭会娶罪臣之女,当时也没有未婚妻的传言,都是最近才有所耳闻。
所以,兴许那时裴言昭不喜欢林知雀,而裴言渊却与他哥的未婚妻勾搭上了?
对对,一定是这样!
他为了她逃出废院,赢得她喜欢的鹦鹉;她为了他背叛婚约,只因贪恋片刻相处。
甚至,他们连光明正大示爱都做不到,却依然为了彼此冒险,护着惊涛骇浪之中的珍贵爱意。
......
天爷呀,这不正是传说中的情投意合、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情......什么吗?!
容景枝清秀的眼睛瞪得圆溜,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炸得她神识俱散、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