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被我恶狠狠打开,他也不在意,转身问跟来的龙廷尉:“何事?”
侍卫回:“涧泉眼那边有个队列,为某位小姐跟一个同进士起了争执,属下们劝说不住。”
苏行止皱眉,他吩咐道:“我就来。”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出去一趟。”
他对柏清欠身拱手,“柏姑娘,在下去去便回。”
柏清点头微笑,我忍不住气道:“你别回来了!”
苏行止脚下一个趔趄,干笑两声:“阿翎,别闹,我马上就回来陪你。”
哼,陪我?回来陪柏美人吧?
柏清目送苏行止远去,回身倒了杯茶,问我:“吵架了?”
“没。”我摇摇头,“我跟他能有什么好吵的。”
“哦。”柏清倚窗,好整以暇地笑看我:“这一个月来,你夫君来涵苑不下几十次,我还当你为这个生气呢。”
“才不是为这个。”我摇头,我又不是不知道苏行止喜欢柏清。我停了一下,又道:“他都告诉我的,你和他讨论,还给他做吃食。”
“哦?他这都跟你说呀,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讨论了什么,我又给他做了什么?”
我还当是苏行止吹牛,原来是真的……我闷声道:“他没说呀,你们俩的事他怎么好随意告诉我。”
柏清清亮的眼眸在我身上转了一转,笑嘻嘻来拉我,“唔,那我来告诉你。”
“我前些日子准备秋闱诗会很忙,正巧他整天闲的晃悠,我就请他给涵苑里的小姐们讲故事,至于吃食么,的确是有的。听说他不喜欢辣,我让人做了一盆蜀菜给他,辣的他满脸赤红,我可是亲眼盯着他吃完的哦。”柏清挽着我胳膊,“怎么样,解气了吗?”
苏行止说,柏清请他进去,跟他相谈甚欢;他还说,柏清给他做了吃食,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可是他明明最讨厌辣……
我挣开,也不管惊诧的柏清,怒道:“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为什么要戏弄他?!他真心待你,你却一直视如草芥!”
“真心?”柏清一怔,反问我:“你明白什么是真心?”
她捋一捋耳边碎发,道:“我柏清,从未得到任何人的真心。纵然外面无数人说仰慕我,可有多少真正喜欢的是我?他们喜欢的是相府嫡女,是涵苑掌事,是才女柏清……若除去那些头衔,还有人喜欢,那才叫真心。”
她说完,嘴角一抹不屑,“苏行止,跟外面那帮人一样,简简单单一句仰慕,就好像能让我沉迷,真是笑话。”
“更何况。”她若有所思地掠了我一眼,“他的真心,早就给了别人。”
我愣住了,这是我头一次听见柏清说心事,在我印象中,她总是高贵的,不染尘埃,傲立于云端俯视我们这些俗气的女子。
没想到她也是悲哀的,悲哀于她的出色,将她捧上神坛,再难做回一个天真的小姑娘。
可我还是不赞同,她说苏行止不喜欢她,我根本看不出来。苏行止无时无刻不在我面前提起她,惦记她,这绝非寻常纨绔的做派。柏清这回可是大大地冤枉人了。
我咬咬唇,“我不懂,也知道以你之聪慧迟早会看出他喜欢你,但你说他跟别人一样那真是诛心之论了,你们总误会他,可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柏清摇摇头,“傻丫头,男人的真假面目你看不明白的……”
我退后一步,“没错,我是傻,但孰真孰假,没人比我更清楚。”
我从小就没法揣测人心,后来稍微懂了一点也只是皮毛。我从没像这么介意过别人说我傻,摧毁我自己的认知,然后告诉我,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这我做不到。
我转身:“你歇息一下,我出去转转。”
出门那一刹,听见柏清一声轻叹。
身边没带侍女,我一个人无聊地闲逛。
有点气馁,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和柏清红过脸,这次因为苏行止的事跟她争吵,也不知值不值得。唉,明明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多管哪门子的闲事。
走着走着,就听见一阵嬉笑。大梁风气开放,并不拘着女子,许是一些少年少女在嬉闹。我刚转身走了两步,迎面就碰见一个宫女。宫女很眼熟,看见我脸色不太好,还是屈膝行礼:“见过明璋公主。”
我打量了几眼,貌似这个是庐阳身边的大宫女,难道庐阳今日也出宫了?转念一想,也对,今日诗会不知多少青年俊彦,以庐阳的性子,肯定要出来玩耍的。
我无意招惹,绕过宫女便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呦,我当是谁,原来是苏夫人,还仗着自己的身份对我的宫女颐指气使呢?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都下嫁到臣子家里了,还作威作福。”
有些人,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比如庐阳。
我转过身,淡淡道:“我没有为难你的宫女,恰巧遇见而已,难道她见了我不该行礼?”
庐阳一身罗锦绯衣,长裙曳地,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生的十分俊俏,手扶这庐阳的胳膊,两人姿态十分亲昵。
庐阳走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过去是应该的,可如今你下嫁苏家,宫女就不必向臣妇行礼!你别忘了,公主不开府,就不再是皇家人。”
好吧好吧,随你随你。
我瞥了她脖子里一眼,那块绯红真是要多醒目有多醒目,寿宴那晚过后,我算彻彻底底知道了男人给女人种草莓的含义。我打量不远处那个男子,形容拘谨,虽然穿的光鲜亮丽,眉眼里却透露出一股谄媚的笑意。
我转头对庐阳道:“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莫要出格,给皇家闹笑话。”
庐阳不明,我伸手指了指她脖子,顿时她的脸一阵红。她梗着脖子道:“你血口喷人!给皇家闹笑话的是你吧,下嫁的嫡公主,跟歌妓起了争端被推下水,还和驸马不知羞耻在御花园里……”
“闭嘴!”我冷声打断她的话,“我与驸马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倒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在这和新科进士拉拉扯扯,不怕被五哥责骂吗?!”
“你还敢提我哥哥,明明是我亲哥哥,却像被你灌了迷汤药一般什么都听你的,你以为哥哥真的帮你,事到临头他一定是帮我这个亲妹妹的!再说我和张郎是真心相爱,等我奏请过父皇,就册封他为驸马。”
“五哥会不会总帮我我不知道,但这件事上,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再说,你确定,他是真心?”我转身对那名男子道:“五殿下管束庐阳公主一向甚为严格,当他得知你诱拐公主,你以为你还能有前途么,还能——有活路么?”
那人吓得扑通跪地,告饶道:“明璋公主见谅,小人一时糊涂被公主美貌所迷,并非故意,求公主给小人一条活路,切莫告之五殿下。”
“你!”庐阳气恼,“没出息的东西!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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