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日宴上的事,这真相似乎也并不那么叫人意外,娴嫔嫉妒凌香环得宠,故而痛下杀手。
围拢在凌香环身边的命妇女眷们纷纷以异样的目光看向郁灵。
“明明是凌香环推我!”郁灵忍无可忍,昨夜是这样,今日又是这样,她怎么会蠢到去害如今皇帝身边的红人,她嫌命长么?!
“娴嫔娘娘你害我不成,还血口喷人!”凌香环斥责道。
庆国公夫人惊呼,“能叫凌小主这么好脾气的人生气,娴嫔娘娘你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仗着自己是娴嫔便如此作践别人。”
“真该叫贵妃来瞧瞧。”
“几次三番地害凌小主,我都替凌小主觉得委屈!”
周围人嘀嘀咕咕,郁灵气疯了,自己快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她算是看清凌香环的真面了,合着这是绵里藏针的人呐!
“将娴嫔带回行宫,不许再踏出行宫半步!”萧铎吩咐道,他清冷的面庞上挂着水珠,一双眼眸狭长含戾,就这么盯着郁灵,看似压着盛怒,“哪里都不许再去。”
周围人这才觉得痛快,皇帝昨夜就该罚娴嫔了!
“可是臣妾真的没有推凌香环,是她主动来溪边、”
“回行宫乖乖待着。”萧铎命令道,“等朕回来发落。”
郁灵感受着周围人不善的目光,知道自己再辩解也无用,萧铎偏袒凌香环,无人会帮她说话。
她被萧铎的亲卫送回行宫,行吧,横竖她也不是很想再与那群拜高踩低的人一起玩!
慕容循来到君王营帐,“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宠罢了,既没有出人命,陛下也不必如此生气。”
萧铎在屏风后换衣裳,“明知溪边危险,她还去洗野果,更何况朕昨日吩咐过她,不许再食这种东西。”
这话叫慕容循微微惊讶,“所以,陛下不是因为娴嫔推凌小主一事生气?”
“自然也气此事。”
“那......哪件事更叫陛下生气一些?”
萧铎不太能分辨,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狠狠训斥娴嫔一通,她是稚子么?不会游泳还去水流湍急的溪边!若真要食那些野果,何不叫侍卫去洗?
“哪件都叫朕不痛快。”
慕容循明白几分,皇帝对这位娴嫔或许不单单是欲念那么简单......
“那陛下回行宫可要好好责罚娴嫔了。”
他们之间间隙越大,他便越可能得到娴嫔。
“不必你说,朕自然会好好责罚她。”
郁灵回行宫后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个叫她身心舒畅的梦,梦里萧铎与司徒珏同时落水,皇帝近卫皆不在场,萧铎落水的位置离她很近,但她偏偏不救他,反而先救了司徒珏。而后萧铎驾崩,她顺理成章当上了太妃!
“娘娘,快醒醒,陛下遇刺了!”绮罗将榻上的人摇醒。
郁灵瞬间醒神,结合自己的梦,“他死了没有?”
“倒是无性命之忧,就是受了伤,德妃她们都赶过去了,娘娘也快些去看看吧。”绮罗对娴嫔了如指掌,她对皇帝时没有丝毫情意,但人前总要装一装,“娘娘过去之后可要好好哭一番,说不定陛下就不再追究娘娘晌午的事。”
报应!
她确实该好好表现一番,总不能让凌香环拿捏住,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郁灵酝酿了几滴泪水,拿了一瓶止血药,就装作匆匆忙忙地去了皇帝寝宫。
天色已暗,皇帝寝宫灯火通明,郁灵跨入殿中,一眼瞧见椅榻上的司徒珏,“你也受伤了?”
她睁着一双晶莹润眸,眼底是实打实的关切。司徒珏面色惨白,右臂满是鲜血。
“不碍事、”
医女正缝合伤口,疼得司徒珏无法言语。
郁灵攥着手里止血的药膏,她这瓶是以前贵妃娘娘所赐,比御药房寻常的药更管用,但眼下这情况,她还是献给萧铎吧。
萧铎在内室,十多位御医围着他,竟然无一位御医来查看司徒珏的伤势,郁灵瞧着司徒珏蹙眉忍痛的模样,心里为他不平。
但御医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就像她此时也得去皇帝跟前。
只是司徒珏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似乎希望她留下,司徒珏还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药膏。
明明前几日两人还相互看不顺眼呢。
郁灵还是撇下司徒珏去了内室,那么多人她压根近不了萧铎的身,只能伸长脖子,隐约瞧见萧铎赤着上身坐在榻上,他伤势不重,也没必要缝合,御医小心擦拭着他肩膀的伤口。
鉴于如今贵妃膝下无子,她还是庆幸萧铎有惊无险。
凌香环就在皇帝身边,郁灵觉得自己无法装腔作势地去关心萧铎,脸皮没厚到那种程度,萧铎大约也不想见到她。
所以这瓶药也没必要送出去了。
郁灵握着药瓶踟蹰犹豫的模样入了萧铎的眼。
撇开她这两日荒唐的行径,萧铎知道自己这位娴妃还是很在意他的,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