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来做什么呢?”萧铎反问。
郁灵当下就不想再讨好他了,是啊,她来做什么呢?这些年她一直在他身边待着做什么呢?!
若早知萧铎是这样阴狠之人,她怎么会答应进誉王府呢。
她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臣妾告退了。”
郁灵扭头就走,人家都说了那样的话,她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待着,一口气走出老远,来到廊下转角处。
立了一立,回头瞧瞧。
御书房门口的白衣身影孑然而立,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他不过走出来几步,远远瞧着她。
萧铎此人对朝堂对后宫都极其严苛,这哪里是要她回去的意思啊!分明就是一副我看你走不走的架势!自己此刻再舔着脸凑上去,他还是要将她推开?
算了!郁灵扭头真走了。
***
郁灵收到堂姐从苏州的来信,说是科举放榜,堂姐夫李棠中了二甲第十名,如今在皇城待选,要在皇帝寿辰宴当晚觐见皇帝,到时候还请她照拂一二。
郁灵是家中老幺,排行第五,前头四位哥哥姐姐都年长她许多,郁灵与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幼年时倒是常与年纪相仿的堂姐玩在一块儿,两人吵架打闹,感情却是很好。
堂姐郁青是大伯的独女,自小张扬跋扈,不顾家中阻拦,强行嫁给了李棠,她的夫君李棠是个家世单薄的读书人。
今夜便是皇帝寿宴,自从前两日她堵气离开御书房,她就再也没同萧铎说上话。
但她在清宁殿很是快活自在。
寿宴摆在御花园,除了贺寿之外,今日萧铎要任命进士官职。
夜里暑气已消,郁灵原本想称病不来的,萧铎不喜欢她,她便躲着点,但既然堂姐这样嘱托,她就来瞧瞧,不吱声就成了。
大多数进士都是外放去做父母官。
“二甲第十名,李棠上前。”刘歇高声道。
郁灵精神了,他远远瞧着这位堂姐夫,生得倒是清俊,难怪堂姐喜欢。
“学生能有幸来陛下寿辰,实在是三生有幸。学生一路坐着陛下派遣的车马从城门过来,所见之处游人如织,富丽繁华,可见皇城百姓安居乐业,盛世之相。学生从宫门下车,一路缓缓步行而来,进到御花园,宴上热闹非法,歌舞升平。学生见陛下容貌脱俗,气度斐然,宴上吃的是熊掌鱼翅,喝的是琼浆玉露......”
她的堂姐夫竟然如此擅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萧铎就喜欢这等顺应他心意之人,最好李棠能迅速融入到司徒慕容那□□、臣之中去,郁灵心想这太妙了,她们郁家复起有望了!
郁灵坐在贵妃身边,同萧铎隔了一个位置,侧眸偷偷看他一眼,他手持酒盏,面色如常。
“只是陛下,北疆战事不断,陛下竟然耗费如此财力办寿宴,臣实在食难下咽。”李棠话锋一转。
嗯?郁灵瞬间扭头,李棠他不要命了么?
“自陛下登基以来,边疆再无太平之日,陛下屡次派人攻打北方蛮夷,实在是劳民伤财!如今北疆番邦请和,陛下竟无动于衷,难道将士的命在陛下眼里如草芥一般么?!”
郁灵没记错的话,北疆的战事全因塞外番邦先联手挑衅,李棠说的都是些什么!快住口吧!
李棠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偌大的御花园,一时间鸦雀无声。
郁灵轻轻扶额,完了,堂姐此番怕是要守寡了,萧铎必定会将李棠送入那间密室,百般折磨!
边上慕容循脸上神情玩味,看着李棠好似看着一个大傻子,他可太知道萧铎的脾气了,这就该下令将人拖下去了。
所有人都静待着皇帝如何发落。
萧铎搁下酒杯,“你如此直言敢谏,将你外放倒是可惜了,不如入了御史台吧。”
刘歇闻言,颤抖着记下。
“朕难得觅到这样的人才。”
他在说反话,郁灵知道,心里万般同情堂姐,不日抵达皇城之后,听到夫君被赐死的消息,该如何痛彻心扉啊。
慕容循也微微诧异,同边上的司徒道,“陛下如今也知道在人前收敛了,大约今日是他寿辰,暂时不想杀生罢了。”
郁灵心里乱如麻,又偷偷瞧了一眼萧铎。
对方像是感知到她的视线,很寻常地侧首看过来。
郁灵:“......”
她仓促收回视线,这个男人该死的好看啊。
待生辰宴散去,萧铎吩咐刘歇,“传李棠来御书房见朕。”
这一句很不恰巧地被郁灵听见了,李棠那头得了信,面带喜色,恐怕在他眼里,萧铎大约是个听他劝谏的明君。
太天真了......这些年读书读傻了,殊不知自己小命今夜就要交代在这了。
郁灵心想还是明哲保身为妙,萧铎已经如此厌恶她了。可是堂姐那儿......她还是去了御书房一探究竟。
萧铎今夜心情看似不差。
她在御书房附近徘徊不进,李棠进去片刻了,弄不好这会儿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他那文弱书生样子,萧铎那几鞭子下就可以要他的命。
总要试一试,到时候堂姐那也好交差。你瞧,我试过救你夫君了,是你夫君脑子发昏!
她走了过去,一经刘歇通报,很顺利地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