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朕不想再见她。”
“陛下为何?”顾明月不明白,“既然娴妃是清白的,陛下为何不将她接回来?陛下......不喜欢娴妃么?”
“你觉得朕喜欢她?”
“前头陛下还为了她警告臣妾,说臣妾与娴妃并无尊卑之分......臣妾以为陛下很喜欢娴妃。”
“她配么?”
顾明月见皇帝这般坚定,便也没有再劝,只能说娴妃命里的富贵只到这儿了。
“命人将清宁殿清理清理,朕不想再看到娴妃的东西。”
***
绮罗坐在清宁殿廊下。
皇帝的心如铜墙铁壁一般,并未恼怒,也并未追查,反而面不改色地将娴妃送给了宠臣?
皇帝丝毫不在意娴妃啊。
远远的,绮罗瞧见长廊转角处一个人身影靠近,这么晚了......
“刘公公?”
刘歇趾高气扬,“陛下吩咐将娴妃用过的东西全扔了。”
绮罗万分震惊,“陛下是真不打算叫娘娘回来了?”
刘歇冷笑一声,“你还指望娴妃回来?白日做梦!”
绮罗心想着,皇帝心里头多怨恨娴妃啊,大半夜的叫人过来扔东西,皇帝心机深沉,怎么可能想不到娴妃是被冤枉的?
娴妃的东西可真不少,光是衣裳都得搬半天,一小太监眼尖,瞧见椅榻上的料子,“刘总管,这不是陛下前头要来制衣裳的料子么?”
刘歇一看,还的真是。
小太监道,“这料子精细,丢了可惜,总管您瞧这衣裳缝了大半,有模有样的,已经有了雏形,回头叫绣房继续做,绣些花纹,应该很快就能做好呈给陛下。”
刘歇动了心思,“你糊涂了,陛下说了,不想再看到娴妃的东西,回头要他睹物思人么?把料子给我。”
如此珍贵的料子,到时候他命绣房的人制一制,等他不当值的时候偷偷穿。
绮罗眼看着刘歇将衣裳收起来,“好啊,你敢中饱私囊?!”
正要去夺回来,却被刘歇狠狠推了一把,“你主子都完了,你倒是忠心!”
狼狈摔倒在地,瞧着被搅乱的寝宫,绮罗默默落泪。
刘歇回到御书房,“陛下,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清宁殿已经清理干净,再也没有娴妃一丝痕迹。”
既然事情到了这儿,刘歇说真心话,“其实娴妃的出身、她这个人完全配不上陛下,陛下将她放在身边这些年,也算是抬举她了,后宫佳丽无数,陛下也确实该看看新人了,娴妃这种惯会花言巧语,以色侍人的女子,陛下弃了她是明智之举!”
萧铎沉思许久。
“她这个人花言巧语,虚情假意,她最好是在宫外,永远别回来。”
刘歇道,“怎么会回来呢?即使娴妃想回来,宫门的守卫不可能放行。陛下安心吧,娴妃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陛下了!”
萧铎视线移了过来。
刘歇:“......”
“下去吧。”萧铎沉着气翻看奏疏。
时近年关,次日下午,皇城降雪了。
郁灵自小在南方长大,幼年时不曾见过雪。她欢喜地来到庭院之中,雪花轻轻落在手心,她低头轻轻抿唇,“是甜的!”
司徒珏在廊下瞧着,一个府里还是要有女主人,这两日郁灵带着侍女们将司徒府好好清扫装饰一番,倒是有些喜庆的意思了。
“我幼年的时候总想见雪。”郁灵道,“我十四岁那年,懵懵懂懂来了皇城,入了誉王府。冬日头我头一回见到雪,欢喜得要命,那时我看萧铎如同仰望天上皓月,萧铎他还堆了一个雪人给我、”
等等,她提萧铎做什么?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你想他了?”
“不想。”
“陛下英明,这两日肯定也想通了,明日我就进宫求见陛下,将事情说明白,娘娘、你、”司徒珏道,“你好回宫去。”
回宫?
这不是说堆雪人嘛!
“我不想回宫。”郁灵道。
“娘娘这是堵气的话。”
“我可真没堵气!”郁灵道,“刚开始离开皇宫的时候,我确实害怕,我已经习惯了在宫里养尊处优的生活,我害怕到了宫外吃苦,可是这几日在司徒府,我觉着很好,没有宫里头那么多规矩,你都不知道萧铎这个人有多难相处!他对我不好......”
等等,她怎么又说起他了。
“总之,我不想回宫,等过完年,我或许就回苏州家去了。”